剛要收拾鋪蓋,門口驀然響起一聲炸雷:“里面的,誰在抽煙?!”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心事多,我竟然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滿屋人鴉雀無聲,老鷂子呼嚕打得山響。
不好,我這是主動請纓呢!來不及多想,我出溜一聲鉆進(jìn)被窩,可是已經(jīng)晚了……“又是你?”梁所沖過來,一把掀開了我的被子。
我蜷縮成一團,一個勁地哆嗦:“梁,梁所,我……”“就是他!我看見了,”寒露指指我,又指指撅著屁股練燕子飛的臭迷漢,“這倆小子半夜里偷著抽煙,被我發(fā)現(xiàn)了,我正在處罰他們呢。梁所,像這種嚴(yán)重違犯監(jiān)規(guī)紀(jì)律的行為,是不是應(yīng)該讓他們面壁反???”
梁所冷冷地掃了寒露兩眼,倒頭一看臭迷漢:“出來!”
臭迷漢拔出腦袋,帶著一股強烈的臊臭氣“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親大爺,救救我吧,他們不讓我活了呀。俺沒抽煙,是狗日的寒露抽的,我制止他,他就打我,不信你問問大伙兒?!闭f著,用手指了指我和小雨衣。不錯,臭大哥在幫我解圍,我忽然有些感動。
小雨衣鼾聲如雷。我一下子來了勇氣,跳起來,揪過寒露,猛地往梁所的身邊一推:“沒錯,就是他?!?/p>
寒露梗著脖子想要解釋,門口跟進(jìn)來的班長搶上一步,一把將他拽了出去。
寒露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晨放茅的時候了。
看到我占了他的位置,寒露剛要發(fā)怒,老鷂子猛捶一下地板,大喝一聲:“飛燕子去!”
吃完早飯,老鷂子要將“狗繩”遞給我,我推辭掉了,趴在暖洋洋的陽光底下享受著來自小鴨的推拿服務(wù)。
寒露倚在馬桶邊上,歪著腦袋斜眼看著我,目光兇悍。他的心里肯定在想:小子,你夠狠啊,我好不容易熬了個“副經(jīng)理”,你就給我搶走了,你等著……呵,不是為了這每天多出的兩塊肥肉,誰稀罕當(dāng)這么個破官兒?
吃中午飯了,我如愿以償?shù)鼗炝藗€肚兒圓。哈,“當(dāng)官兒”就是好……咿呀咿兒喲,咿呀么咿兒喲。
下午,我正在迷糊,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歌聲:
告別了摯友,來到這間牢房已經(jīng)七十五天,
想起了爹娘不知在何方啊,眼淚不住地往下淌,
什么時候才能見到親愛的媽媽,
什么時候才能回到我可愛的家鄉(xiāng)……
哦,這應(yīng)該是老羊肉轉(zhuǎn)到大號里來了。
寒露開始騎“摩托車”了。他的嘴里“轟轟”地加著油,赤裸的上身紅一塊黃一塊,如同一只脫了毛的雞。
摩托車在前進(jìn),寒露很快就由駕駛員變成了狼狗,舌頭耷拉在外面,涎水連綿,狀如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