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回去就辦。"
"別高興得太早,如果對方不服裁決,就會走法院訴訟程序,時間就拖下來了。"
"這么復雜?你喝(哄)我吧。"
"喝你個鏟鏟。對了,和公司協(xié)商陷入被動時,你還可以威脅去勞動監(jiān)察部門舉報他們,像他們那種情況,如果勞動局審計機構追究起來也夠他們喝一壺的,內心肯定懼怕你把事情捅出去。"
"這么復雜,哪記得住呀,到時再有勞律師大人吧。"
安氐回京后,把肖筱出具的律師函交到公司,希望協(xié)商,也愿意繼續(xù)留下。
公司顯然不高興,但自知理虧,也只好囑咐她,先不要在球童之間亂傳,公司會妥善解決的。
最終,公司幫安氐補辦了社會保險,所有球童與公司續(xù)簽了勞動合同。安氐好感激肖筱,舒心地盼望春天的風沙早點結束,她真的想下場了。
好不容易春暖花開,球場開場了,安氐卻收到公司的解雇通知,她茫然憤怒。肖筱看完全部資料后,也無可奈何:"你被公司涮了,自認倒霉吧。"
"他們憑什么呀?"
"勞動合同里有一條,來年上崗資格,要依據(jù)冬歇期的評定,你被評為不合格,按合同解雇你,沒有錯呀。"
"我哪點不合格?"
"可評定結果就是不合格呀。"
"他們欺負人。"
"槍打出頭鳥。回重慶吧,那邊風沙黑(好)大,臉都干起殼殼,有啥子好的。"
安氐在北京剛端穩(wěn)的這碗球童炸醬面里,落下了一只蒼蠅,令人難以下咽。
■
安氐聽從了肖筱的建議,回到重慶的山鼎。
不久便當上組長,手下終于有了蝦兵蟹將,安氐心情好多了,"那個男人"的影像開始模糊。
在山鼎,安氐不愿與男人多交流,自閉在現(xiàn)實之外。
她經常站在嘉陵江邊,任清風輕吹。
一天,手機響了,是宋維來的,說要來山鼎打球。
安氐安排他住在山鼎會所,并為他爭取到了打球的會員待遇。宋維的球技一點沒長進,面對山地球場,一場球丟球至少在10個以上。他的心思壓根沒在球場上,眼神多半盯著陪他的安氐。
第一天晚上,安氐熱情地款待他,在三溪口農家樂。買單時,宋維搶著付款,被安氐制止了。他正好找到機會,說,那我明天回請你。安氐想推辭,但礙于吳桐的面子答應了。
第二天晚上,宋維建議,他們來到北濱路的船上吃魚,點了家常龍丁、麻辣豆腐野生江團和泡椒酸菜青波。喝的是五星詩仙太白,安氐想不喝實在太難了。
宋維腹中空空,缺墨少采,但為了討女孩歡喜,這些年特意學會了笑話、詩詞和幽默故事。兩個人的單調,在宋維的調節(jié)下,氛圍倒是和諧愉悅,何況還有山城的燈影陪著。隨著宋維的笑話,安氐的酒杯不得不舉了一次又一次。
宋維興起,說在上船的時候,即興寫了一首詩。安氐驚訝,他之前的口若懸河自然是抄襲得來,這次卻說自己寫的,還這么快,她當然想聽聽了。宋維呷了一口酒,說:
兩個人的晚宴
清風,斜陽,江水
盤山而筑的房樓
靜靜的等待
手挽著手的長影
在棧橋上晃蕩
逆流而筑的囤船
早早備好魚鮮
兩個人的晚宴
就要開場
宋維問,這詩如何?安氐說挺好的,內心不得不佩服詩意與環(huán)境的貼切。她哪里知道,這是宋維早就準備好了的。
宋維提議為這首詩把杯中酒干掉時,爽直的安氐沒有一絲的不愿意。這一大杯下肚,她人就開始恍惚了。
宋維說這詩的最后一段,還隱含了另一層意思時,安氐張大了嘴巴,要他快吐。"好,'逆流而筑'表明了我來重慶找你的難度,你應該明白;'魚鮮'呢就是指你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