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春天的暖風漸漸遠去,炎熱的夏風張狂入境。
為了與葉知秋那個夕陽下的約定,高三的最后時間我都異常努力。
而一到周末,葉知秋都會或多或少地抽空到我家給我輔導數(shù)學,為了讓我更快入門,他自己還編了個小筆記,把概念知識點都集中在一起,底下附著一些典型例題。
而這種填鴨式的教學偏巧最適合我這種很笨但記憶力卻非凡的學生,那段時間,我學數(shù)學勁頭很大,進步也十分明顯,答題的正確率穩(wěn)步提高。
誰都為我的進步訝異不已。
秦師太那沾滿粉筆灰的手拍了拍我的腦袋,拍起了一片灰塵,她幽幽說道:“桃花,離及格就差7分了,離成功就七步之遙了。”
成功的女人背后往往都有個更加成功的男人。
那天,在操場上,我朝那個更加成功的男人擠眉弄眼,做出勝利的手勢時,正在隔壁籃球場打球的尹瑞被一顆籃球重重砸到,流著血慘兮兮地被人送到醫(yī)務室。據(jù)林北北后來報道,尹瑞告訴同學的是,他一時分心了。
時間就如緊繃的上了箭的弦,終于在高考那天一觸而發(fā)。
高考終于來了。
高考令我瘋魔,我考了兩天,也整整失眠了兩個晚上。
我爸媽看著我眼睛下那兩個雞蛋大的黑眼圈,揪心不已,只能變著法子的給我補充營養(yǎng)。
桃核那兩天也特別安靜,可是我還是緊張得睡不著覺。
數(shù)學考完以后,我躲在我爸的車里哭了很久。
我哭,我爸也哭。
等我倆頂著兔子眼睛回到家的時候,我媽也眼紅了。
那一屆的數(shù)學卷子很難,考完人人都喊著“糟糕極了”。我默默地跟著人流離開教室,心里明白,誰都沒有我糟糕。
別說及格了,能考到50分,我就謝天謝地了。
等待分數(shù)的那段日子我天天幽閉在家,拉上窗簾,任憑外面驕陽似火,我躲在窗簾后自己的黑色世界里,發(fā)呆,吃飯,睡覺,僅此而已。
我也沒有聯(lián)系葉知秋,中間他打過兩次電話過來找我,我都沒有接。
越是喜歡一個人,越是無力面對他。
這是我那段時間最深的感觸。
每當午夜夢回,我起床翻著他給我做的筆記,撫摸紙上他娟秀的字體,想象他如此認真地伏案為我做一件事,而我卻無能為力,那些個夜晚,我猛捶自己的腦袋無數(shù)次,以致到最后,總是趴在桌上低低啜泣。
我想,我尚未成形的愛情里,已經(jīng)提早出現(xiàn)了第三者,它的名字叫高考。
它如惡魔,手上揮舞著叫做數(shù)學的利刃,將十八歲的我砍得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絲力氣。
高考分數(shù)出來的時候,是我自己撥電話查的,一開始我不敢查,于是央求我爸,我爸拒絕:“桃花你是成年人了,結(jié)果不論是好是壞,你都要學會自己承受,誰也幫不了你?!?/p>
我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話筒,一顆心撲通撲通幾乎要蹦出胸腔外。即便如此,我卻沒有摔話筒暴走,我聽我爸的,學會自己承受一切。
當電話那頭冰冷的女聲報出“數(shù)學 65”時,我那還殘留著星星之火的心,也被殘酷的現(xiàn)實之風吹得什么都不剩了。
心如死灰啊。
其實我其他學科都很不錯,文綜考了個中上的分數(shù),英語還接近滿分,語文就更不要說了,我從小就是背四書五經(jīng)長大的。
但這樣輝煌的分數(shù),卻完全不能掩蓋我是數(shù)學低能兒這一事實。
我的分數(shù)只能夠選省外的二流院校,為了我的前途,家里開過好幾次家庭會議。
我爸給了我三個選擇:一、出國,二,去省外讀書,三、高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