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又吃了一個蘋果,突然問:“小新,你覺你爸業(yè)務水平怎么樣?”鄭恬新剛想回答,卻見媽媽自顧自地說下去了,“你爸是南河市第一個財經(jīng)研究生,他的能力在財政系統(tǒng),有誰敢說一個不字?就連那些本地土鱉,也不得不承認你爸理財確實有兩下子??赡切┤擞忠媚惆值哪芰Γ植唤o他相應的權力,硬是讓你爸在常務副局長的位子上熬了十幾年。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就因為我們是南下干部子弟,就因為省里市里沒有我們自己人在做領導!前兩天,市委組織部找你爸談話了,說財政局班子要調整,希望他挑重擔。都打壓你爸這么多年,他們突然發(fā)善心了?不是,是因為現(xiàn)在的南河市長是我們南下干部子弟戴宗!”
媽媽說到激動處,站起來,自己指著自己的鼻子:“還有我李潔,論素質,論業(yè)務,論廉潔,我哪樣會輸給別人?可為什么那些平庸之輩一個個上調到教育局,副局長局長都做了好幾輪,我李潔卻原地踏步?”
是的,媽媽是個女強人,作為數(shù)學老師,帶出了好幾個奧數(shù)冠軍。作為校長,南河一中這幾年的高考成績和考上北大清華的考生,已經(jīng)無限接近北方那幾個考試大省,引來周邊省份一批又一批的中學取經(jīng)團。而且,媽媽從來不收禮,對家庭困難的老師和學生,還自己掏腰包接濟他們。很多時候想想,鄭恬新都替媽媽抱屈,覺得媽媽當南河市教育局長是名正言順的事。
媽媽接著說:“為什么?說得土一點,就是因為我們朝中無人?,F(xiàn)在經(jīng)過多年的努力,好容易朝中有人了,有人卻做著親者痛仇者快的事,鄭恬新,你說,他是不是在犯罪?”
鄭恬新頭一點一點地低下去。媽媽的聲音已經(jīng)顫抖了,怒喝一聲:“抬起頭來,看看這房子,我們賴以生存的地方!再看看我們每個人,不就是這房子里的一塊磚,一捧水泥,一道梁嗎?我們只有盡力維護好這房子,才不會被雨淋被風吹,流浪街頭。如果有誰自挖墻腳,或看著讓人拆屋頂,鄭恬新,你能坐視不管嗎?你能助紂為虐嗎?”
鄭恬新被憤怒的母親給鎮(zhèn)住了,張口結舌:“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