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政,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要結(jié)婚了?”
葉子政一怔,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只是本能地抓住許墨的雙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片浮木,急切地說道:“許墨,你聽我說。”
許墨卻不等他說完,只是一把推開他,后退了一步,又問道:“你說,你是不是要結(jié)婚了?!?/p>
葉子政心里涌起一陣煩亂,看著許墨說不出話來。許墨也不再多問,只是整個(gè)人慢慢地往后退。葉子政見她向后退著,像是發(fā)了慌,走上來一把把她抱在懷里,說道:“許墨,你聽我說,老爺子和李安琪的爸爸聯(lián)了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是清楚的。你相信我,總有一天,我們會結(jié)婚的?!?/p>
許墨的眼中落下淚來,唇角慢慢浮起一個(gè)凄楚的笑來,她抬起頭來看著葉子政,說道:“那好,葉先生,我祝你和李小姐新婚快樂,永結(jié)同心?!闭f著便要掙脫葉子政的懷抱,可是她越掙扎,葉子政便越用力。他抱著她,無論她如何地掙扎、推搡都不肯松開半分。他急切地尋著她的唇,吻了下去,又說著:“許墨,我姓葉,有些事情我不能不管,你要理解我?!?/p>
“理解你?!痹S墨喃喃地重復(fù)著他的話,眼底浮上淚花,看著他說道:“葉先生,因?yàn)槟阈杖~,所以我就應(yīng)該理解你,體諒你?那誰來體諒我?我不顧羞恥,三更半夜跑到你懷里,現(xiàn)在這樣,是不是就活該我咎由自取?”
葉子政見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說不出是愛還是憐,只一把抱住她,不再讓她動彈,吻上她的唇,不肯讓她再說下去。他的唇狂亂而炙熱,而許墨卻覺得說不出的惡心,只是拼命地推拒躲閃。可是葉子政卻抱緊了她,無論她如何地躲避,終是沒法逃開。許墨便安靜了下來,不躲閃,也不看他,任由他的唇吻過來,只是靜靜地頓在那里,不回應(yīng)。
葉子政的心慢慢地涼了下去,仿佛如同那懷中人的溫度一般,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溫度。明明人還在他的懷里,可是卻再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他捧住許墨的臉,看著她,目光中充滿貪戀,又帶著火一般的熱切,好一會兒,才說:“許墨,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恨我,其實(shí)我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這樣不要臉,這樣卑鄙,明知道自己要跟別人結(jié)婚了,卻還是不能放開你。對不起,許墨!以前,我不能放開你,現(xiàn)在,以后我都不能放開你。就算你怎樣恨我、怨我,我也不能放開你?!?/p>
眼中的淚終于落了下來,模糊的淚光中,她看不清他的臉,閃閃爍爍,只覺得遙遠(yuǎn)又陌生。那些日子,那些事情在她的眼前一幕幕地浮現(xiàn)出來。他說過他要永遠(yuǎn)跟她在一起,可是永遠(yuǎn)這樣的遠(yuǎn),到如今一切卻都已經(jīng)戛然而止。許墨只覺得一切都轟然倒塌,犯過的那些傻,愛過的那些甜,到如今,都不過是枉然。
心口劇烈地跳動著,眼淚洶涌而出,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傷心過。父母去世時(shí),她年紀(jì)還小,還不能真切地體會到那種生離死別的痛。葉子政看著她,猶豫地伸出手去拭她的淚。見她沒有躲閃,禁不住用袖口去擦拭起來。她的眼淚不停地涌出來,仿佛再也無法擦拭干凈。
好一會兒,許墨才看著他,眼中仿佛傷心,又略帶著企戀,又仿佛萬般地?zé)o奈,只是哽咽著道:“子政,我真的想跟你天長地久。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擁有特權(quán),也沒有想過要有多少財(cái)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生一個(gè)孩子,和所有的平常人一樣,平平安安到老。”
許墨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胡亂地擦拭著洶涌而出的眼淚。她那樣好強(qiáng)的一個(gè)人,心中不知道是怎樣地萬般無奈,才說出這樣的話來。葉子政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一般,接著便被無數(shù)細(xì)密的絲線勒緊了,透不過氣,又透著隱隱的不見血的疼。他看著她,眼中浮現(xiàn)愛憐、關(guān)切、遲疑等無數(sh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
許墨看著葉子政,看著他眼中閃現(xiàn)過萬般的眼神。到最后,終于都慢慢地沉靜了下來。許墨心灰意冷,原本殘存在心中那最后一點(diǎn)點(diǎn)希望也終于泯滅了。她不再說話,只是轉(zhuǎn)過身,往門口走去。
葉子政追了上來,抱住她的腰說道:“許墨,我說過了,我是不會放開你的?!?/p>
許墨笑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來看住他問道:“葉先生,你所謂不會放開是什么意思?跟你平常做的那樣,在不同的地方,養(yǎng)著不同的女人?”
她的眼中好似還有些恍惚的笑意,心卻像是突然碎掉了一般。太痛了,痛到極致就沒有了感覺,只覺得灰心,那樣那樣的灰,仿佛一直蔓延到了天盡頭一般。
屋外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外面的其他屋子的窗口亮起了安靜的燈光,那樣靜寂的光,無聲地看著這塵世中的歡喜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