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去回憶祁家駿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卻只覺得所有的聲音都飄忽不定,旁邊醫(yī)生在詢問情況,父親在與她說著話,然而,她思維漸漸渙散,根本無法把他們的語句組織成任何明確的意思,當然更沒有力氣作出回答。
任苒住了一個多月的醫(yī)院。
最初,無處不在的疼痛,讓她可以不必專一面對心底的傷痛。不過再復雜的傷勢,只要不致命,總會有痊愈的一天。
她的身體一天天好轉(zhuǎn),卻拒絕下床做醫(yī)生建議的基本運動,成天麻木地躺在床上。
她基本上不跟任何人交談,包括她父親在內(nèi)。
當她傷勢穩(wěn)定后,任世晏提出帶她轉(zhuǎn)院回Z市,方便就近照顧她。
陳華反對這個提議,他的理由十分充足:任苒的外傷性血胸經(jīng)胸腔穿刺抽出積血后,已經(jīng)基本沒有大礙,但兩個部位的骨折都需要靜養(yǎng)復位,不適合移動。這個醫(yī)院的醫(yī)療條件很好,更有利于她的康復。他特意請來了一位香港的復健師,已經(jīng)針對她的情況制訂了全套復健方案;那位心理醫(yī)生也答應再次過來為她做心理咨詢……
他們在病床邊交談,她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將要決定的事情完全與她無關。
任世晏叫她的名字,良久,她茫然應了一聲。
“小苒,跟我回Z市好嗎?”他直接征求她的意見。
她搖搖頭,“不,爸爸,您回去上班吧,我就留在北京,幫我請一個護工就行。請陳總不要過來了,我不想再看到他?!?/p>
這差不多是她入院以后講的最長的一句話,也是唯一一次提到差不多天天過來的陳華。她的回答得十分有條理,然而站著的兩個男人交換一個眼神,心中充滿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