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和老同學(xué)“敘舊”

回到公司，同事們馬上就圍過來噓寒問暖，埋怨自己后知后覺，人都出了醫(yī)院才知道這事，也沒來得及去醫(yī)院看我云云。我嘴上答著沒關(guān)系，心里在說：現(xiàn)在給現(xiàn)金也不遲的。之后便被阿頭召進(jìn)了辦公室。

“你怎么搞的，多大點(diǎn)事，也能進(jìn)醫(yī)院？”阿頭見了我，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給我倒水。

捧著水杯，不知怎的，就委屈得想哭。

“你以為我想??？誰讓我媽不給我肉吃?！蔽亿s緊拿水往嘴里送，好掩飾我犯紅的眼睛。

阿頭無奈地?fù)u搖頭，俯身從抽屜里拿出一盒藥遞給我。我的眼直了，又是藥？

“這個，這個，用來干什么的？”我放下杯子，驚恐地問道。

“知道你病了，我本來想去看你的，沒來得及。后來聽你媽說是低血壓，又說你不肯吃藥。這哪行啊，這事可大可小啊，別跟自己身子斗氣，不就是個男人嘛，你這么聰明伶俐的，還怕沒人要？”阿頭一改平時的威嚴(yán)，對我曉以道理。

可是我聽不進(jìn)去，就聽清楚了那句：聽你媽說。

我震驚了，不會好的不靈壞的靈，偏偏就被我猜中了，我真是阿頭的私生女吧？我眼愣愣地看著阿頭，那臉形，那發(fā)型，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沒有一處讓我舍得像他。我欲哭無淚。

“你爸說你脾氣倔，也不敢多問你什么，你說你都這么大了，怎么還讓父母操心哪？”阿頭一點(diǎn)都沒看出我的失常，還在那自顧著說。

我爸也知道？這事怎么就這么不靠譜啊。

“等等，你到底是怎么認(rèn)識我媽的？”我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決定刨根問底。

“你媽沒告訴你？”反倒阿頭不明白了。

“這事你讓她怎么好意思告訴我？”我反問。

“怎么就不能告訴你了？我和你爸媽幾十年前的老同學(xué)，關(guān)照一下你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同學(xué)？就這么簡單？”事情開始明朗化了。

“還能有多復(fù)雜？”阿頭又把藥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藥，拍拍胸口，還好事情沒有演變成我想的那樣，我這腦子怎么一天就能裝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低血壓都已經(jīng)便宜我了，沒有精神分裂我就該偷笑了。我也對自己無語了。

可是，咋就沒聽他們提起過啊？難道是擔(dān)心我埋怨他們幫我走后門？這也太小看我了，你就直接開個后門讓我進(jìn)去當(dāng)經(jīng)理，我都是不會介意的。

出了阿頭辦公室，便看到莫玲坐在我的位置上等我。

“明天同學(xué)會，規(guī)定要帶家屬，別忘了?！蹦嵝÷暤馗嬖V我。

“哦，不會忘。”一年一度的同學(xué)盛會，不過就是用來顯擺的地方。男的顯事業(yè)，女的顯男人，反正什么拿得出手就顯什么。

“帶林躍去嗎？”

“哦，我回家問問我老媽或是老爸誰有空，就帶誰去?！蔽野涯釓囊巫由侠饋?，打開電腦要開始工作。

“你死啊，跟你說正經(jīng)的?！蹦釗踉陲@示屏前。

“好，我也跟你說正經(jīng)的，不帶林躍，誰也不帶，還有，你也不準(zhǔn)帶你男人，帶了跟你翻臉?！蔽疫@才正視著莫玲，很嚴(yán)肅地表達(dá)我的意思。

“他早就知道了，還特地推了明天的應(yīng)酬?！蹦崽鹈鄣匦??？蓯u！

“告訴他，今年同學(xué)會不辦了?！蔽姨嫠龕憾镜某鲋饕?。

“可是同學(xué)們也都知道我結(jié)了婚啊，我怎么可能不帶，說要是不帶就得罰酒，到時你幫我擋啊?！蹦岵灰懒?。

“就說離婚了?！?/p>

“林爽！”莫玲聲音大了，漲紅了臉。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犯錯誤了，連忙道歉，抬眼就看到林躍進(jìn)了辦公室，我推了推莫玲，小聲地說：“下班再說，我找你，不準(zhǔn)說漏嘴，要不然，我真的翻臉。”

莫玲一臉不爽地走了，經(jīng)過林躍身旁，還瞪了他一眼，我的心又緊了。

“她怎么了？”林躍被瞪得莫名其妙，一臉不解地走過來問我，“你說我壞話了？”

“你看我一桌子的單，你也不幫我處理一下，你還是不是人啊？有你這么照顧人的嗎？”我指著桌面上堆積如山的訂單，這才三天時間，公司的效益要不要這么好啊，想累死我們這班奴才啊。

“沒事，一會抱我那邊去，你都住院了，你以為我還有心情來上班嗎？我還不是堆了一桌子。”林躍指了指他的桌面，“阿頭就把急件處理了，剩下的還不得我們自己搞定?！?/p>

“我剛就在莫玲面前數(shù)落了她老公刻薄員工，她就不高興了，這么快就護(hù)著自己的男人，以后還得了？”我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把剛才的情況掩蓋了過去。

“原來是你得罪了她男人，她就連你的男人也怨上了。你這女人，要是莫玲在你面前數(shù)落我，你要不要護(hù)著我？”林躍一邊整理桌上的訂單，一邊笑著問。

“不護(hù)著你，護(hù)別人?。俊蔽亿s緊把他手上的訂單搶下來，“你還有這么多，一起做吧！”

“知道心疼我了？”林躍看著我，滿意地笑了笑，“沒白愛上你?！?/p>

我臉一紅，偷偷望了望周圍的同事，還好早上大家都忙著收發(fā)傳真，接電話，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你昨天說今天請我吃大餐的，想好地方了嗎？”林躍正打算離開，突然又想起了這事停下腳步問我。

他一說起這事，我就想起早上的空頭支票，剛剛堆積起的好心情立馬沒了。用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上“大餐”兩字，然后落了一個月后的日期，遞給他：“你的大餐?！?/p>

林躍傻傻地接過字條，哭笑不得：“這就是大餐？”

“是啊，支票是延期支票，大餐也是延期大餐?！?/p>

林躍搖搖頭，懶洋洋地說：“你這也太現(xiàn)實(shí)了吧?！?/p>

下班后，我說早上得罪了莫玲，得去哄哄她，便把林躍放單了，拉著莫玲去我家商量對策。

我媽看到莫玲很是高興，連忙拿水果，搬我的零食，堆了一桌子，又招呼我爸去買菜。我白了他倆一眼：“我說，我才是你們親生的好不？”

我媽甩都不甩我，就進(jìn)了廚房，要大展身手。

“阿姨，你隨便做啥我都愛吃。”莫玲的馬屁拍得真是夠火候，我媽估計樂傻了吧。他們忙活也好，免得偷聽我們說話。隨手抓了幾包薯片塞進(jìn)莫玲手里，拿了幾只蘋果便和莫玲進(jìn)了臥室，鎖上門。

“你干嗎不帶林躍啊，他又不會丟你臉。”莫玲丟下皮包，把薯片扔在床上，便往床上躺。

“你怎么就知道我們好上了？”我疑惑地問她。

“你一住院林躍就跟丟了魂似的，還好你醒了就出院了，不然端茶遞水的事能少了林躍嗎？后來你還不是上了他的車?！?/p>

莫玲一席話說得我心里美滋滋的。

“問你話呢，為啥不帶林躍去?！蹦嵬浦?。

“你說要是我把林躍帶去了，以后我倆散了，之后的同學(xué)會咋辦？”我坐在床邊，拆了一包薯片往嘴里塞，“明年，我說我念舊；后年，我說我長情；大后年呢，我難道說我很長情？”

莫玲聽了我的話，趕緊坐起身來，緊張地問道：“你和林躍出了問題？”

“問題倒沒有，但是要看遠(yuǎn)點(diǎn)。像林躍這樣的有錢人，一天沒嫁，心里就沒底?！蔽野颜眍^往莫玲懷里一塞，然后自己也抱一個，跟她分析目前的情況。

“林躍家很有錢？”莫玲這才來了興趣，抓起一個蘋果開始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