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地想看清楚那畫冊上的美人圖,忍不住吃力地踮起腳,將頭探出。我本以為絕對不會被父皇發(fā)現(xiàn),可是哪知道我一個不留神竟將身旁的一個三彩牡丹瓶給碰倒了。我一個踉蹌,隨著那碎裂的三彩牡丹瓶,同時出現(xiàn)在了父皇的眼前。
父皇合上畫冊,轉(zhuǎn)身親昵地責(zé)備道:"高陽,你這丫頭,什么時候溜進(jìn)來的。"
我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理著衣裙。父皇起身來到我的身邊關(guān)切地問道:"摔著沒有?"
"沒事!"
父皇牽起我的手,將我?guī)У剿凝堊皩櫮绲卣f道:"給你說過多少次了,這含元殿沒有朕的批準(zhǔn)不許隨意進(jìn)來,你怎么老是記不?。?
我挽著父皇的胳膊,小鳥依人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道:"人家還不是想你了嘛!"
父皇故意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模樣道:"朕正和你舅舅議事啦,看吧,全都被你給打斷了。"
我頑皮地向我那長孫無忌舅舅眨眨眼睛,他先是一愣,接著會意地對父皇笑道:"為太子選妃一事也不是馬上就能定下來的,這事皇上還是得慢慢考慮才是,臣先告退了。"
望著長孫無忌消失的身影,我在父皇的耳畔說道:"我不喜歡他。"
父皇笑問道:"他可是你舅舅,你怎么不喜歡他?"
"每次見到他都感覺像只猴子,一點(diǎn)也不可愛。"
"猴子?"我的話引起父皇一陣爽朗的笑,他捏了捏我的臉蛋笑道:"高陽,你真是朕的開心果。"
我好奇地翻開桌上的畫冊問道:"父皇,這些都是今年的秀女嗎?"
"嗯!"
"你要從這里面為太子哥哥選妃?"
"太子是到了選妃的年紀(jì)了……"
我拉著父皇笑道:"父皇能不能告訴高陽,這里面你幫太子哥哥看上誰了?"
"怎么?高陽對誰會是未來的太子妃很感興趣?"
我笑道:"那當(dāng)然,我想看看是誰家的女兒那么倒霉,會嫁給我們大唐的太子呀!"
我的話讓父皇臉色一黑,松開了拉著我的手認(rèn)真地斥責(zé)道:"高陽,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我見情況不妙,向父皇吐了吐舌頭,一溜煙逃出了含元殿。
其實(shí)那天,我是故意的,故意讓父皇想起東宮走水那夜的事情,故意讓承乾在父皇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誰叫他處處與我作對。雖然,我很想挽回我與他的兄妹之情,雖然,我很想與他和睦相處,可是一想起那天在御花園中,他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一想到三哥被削去了劍南都督之職,一想起驪山上的小白,我的心中就不免憤憤不平。我不管你們?nèi)绾蚊鳡幇刀?,但是你們要惹到了我與三哥,我高陽絕不會放過你,縱使你是大唐未來的君主,也一樣!
我與晉陽皇姐躲在翡翠宮的柱子后,好奇地看著那群新進(jìn)宮的年輕女子,她們陽光明媚、舉止優(yōu)雅,但是仔細(xì)看她們的表情卻是各不相同。
芍藥花下,一個粉衣女子,面容憔悴,梨花帶淚。我們好奇地躡手躡腳躲到她的身后,但見她握著一串紅豆手鏈淚水漣漣地嘆道:"宮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我從芍藥花后竄出,頑皮地?fù)屪吡怂种械氖宙溞Φ溃?這手鏈真漂亮,和我的發(fā)釵真配。"
皇姐好奇地問道:"這種平凡之物,沒有想到你也看得上?"
那粉衣女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沖上前來,一把抓過手鏈叫道:"還我,干嘛隨便拿人家的東西?"
我與皇姐相視一笑,我們知道,她并沒有認(rèn)出我們的身份,把我們當(dāng)成了和她一樣的秀女。
我拉著皇姐來到那粉衣女孩面前故意逗她:"你剛才在那邊干嗎?瞧,你怎么哭了?大明宮不美嗎?"
她慌張地抹了抹眼淚說道:"沒、沒干嗎……"
見她如此慌張,還真引出了我的好奇心。我湊到她耳邊頑皮地笑道:"剛才聽你在念那什么宮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她慘白著臉,慌忙地捂住我的嘴道:"好姐姐,求求你了,就饒了我吧。"
我很無賴地笑道:"要我饒你可以,可是你得告訴我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那粉衣女子為難地說道:"其實(shí)那是一個故事,一個古老的故事。"
我正想好奇地追問下去,卻聽得父皇在身后叫道:"高陽,怎么又頑皮了?"
我不知道父皇來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到了我身后,皇姐拉著我匆匆上前恭謹(jǐn)叫道:"晉陽見過父皇。"
我將手從晉陽的手中抽出,高興地上前挽著父皇的手臂撒嬌道:"我正想聽故事啦,你這一來,把她嚇得都不敢講了。"
父皇笑道:"這么說,還是朕的不對了?"
"就是,就是。"
"是什么故事讓我的小高陽這么感興趣呀?"
粉衣女子驚恐地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叫道:"皇上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