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難聽?!毕耐峦律囝^,將口琴放下,用手心在她吹過的地方使勁地擦著,當(dāng)她覺得銀色的琴身變得干凈后,抬手遞還給曲蔚然:“還是……你吹給我聽吧?!?
曲蔚然接過口琴,微微低下頭來,白皙的雙手扶著銀色的口琴,輕輕一吹,悠揚(yáng)的琴聲傾瀉而出,在高樓的上空盤旋,隨著風(fēng),飄向遠(yuǎn)方。
夏彤認(rèn)真地看著,認(rèn)真地聽著,她貧乏的詞匯量里,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現(xiàn)在這種感覺,她只覺得,這男孩,漂亮得好像隨時(shí)會飛走,這聲音,干凈得不可思議,這一刻就像被賦予了魔法,閃著點(diǎn)點(diǎn)光輝,永久地烙印在她的心里。
自從夏彤認(rèn)識曲蔚然之后,每天放學(xué)都在外面游蕩很久,一直到天黑了才不得不回家,每天在黑暗的夜色下敲響家門,總是需要她鼓足很大的勇氣。
夏彤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終于抬起手,輕輕地扣響房門,門還未打開,房間里就傳來叫罵聲:“你還知道回家啊,小野種,你死在外面好了?!?
隨著叫罵聲,沉重的木門被猛地打開,林欣冷著眼怒罵道:“現(xiàn)在都幾點(diǎn)了!你還知道回來???”
“你不要擺這副死樣子,你以為我想罵你啊!我看都懶得看你一眼!你要不想回家,你就永遠(yuǎn)不要回來!你什么意思啊?每天這么晚回來,覺得我對你不好是吧?我虐待你了!是不是??!”
“?。≌f話?。 ?
夏彤低著頭,一聲不吭地站在家門口,林欣越罵越激動,拉扯著夏彤,將她往門外推:“不想回來就滾哪,快滾,你還賴在這里干什么!”
夏彤也不辯解,只是用力拉住門把,不讓林欣將自己推出去,她又何嘗想回這個(gè)家,可是除了這里,她還能去哪呢?夏彤抬眼,眼神望向坐在客廳里的爸爸,眼中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祈求。
“好了,先讓她進(jìn)來吧!”夏文強(qiáng)終于坐不住了,從房間里走出來,將林欣拉開,一把將夏彤扯進(jìn)家門,啪地將房門關(guān)上:“有什么事關(guān)上門說,你怎么回事啊,老是開著門大吵大鬧的,是不是怕人家聽不見你在罵人啊?”
“你寶貝女兒,我一罵你就護(hù)著,她一天到晚和那神經(jīng)病的小孩在一起,遲早有一天被殺掉你都不知道!”
“什么神經(jīng)??!我看你快成神經(jīng)病了!”
“那西院的小男孩!姓曲的,他爸不是神經(jīng)病,他媽不是婊子啊,整個(gè)院子也沒小孩敢和他玩,你寶貝女兒不得了哎,天天和人家在一起,真是物以類聚,婊子的孩子和婊子的孩子一起玩!”
一直沉默的夏彤聽到這里,猛地睜大眼,憤怒地瞪著林欣,眼里的憤怒和仇恨毫不遮掩,林欣怒了起來,抬手就是一巴掌:“你還敢瞪我!現(xiàn)在膽子大了,還敢瞪我了!給你吃給你穿,對你太好了是吧!”
夏彤的臉被打得撇到一邊,她緩緩抬手捂住臉頰,使勁地瞪著眼睛,她不覺得疼,真的不覺得,因?yàn)樗睦飰阂忠丫玫膽嵟c憎恨已經(jīng)將她完全燃燒了起來,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揚(yáng)起臉,狠狠地盯著林欣,林欣被她盯得心中微微一顫,她愣了一秒,又抬起手來甩她一巴掌:“你還敢瞪我!你再瞪就把你眼珠子都挖掉!”
“好了,小孩子說兩句就可以了!你干什么呢?你打給誰看?。 毕奈膹?qiáng)一把拉過林欣的手,怒罵道,“林欣你怎么變成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不是怎么樣???”林欣猛地推了一把夏文強(qiáng),“你說我以前是怎么樣的?。 ?
“至少你以前不會像潑婦一樣地叫罵。”
“這還不是叫你們父女給逼的!我看到你們就來氣!看到你們就來氣!這日子沒辦法過下去了!夏文強(qiáng)!我告訴你,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再也不想和這個(gè)婊子養(yǎng)的孩子待在一個(gè)屋里……”
“我媽媽才不是婊子,才不是!你憑什么罵我媽媽?你有什么資格罵她!明明是你搶了人家的丈夫,是你破壞了我的家,你才是第三者,你才是……”
“啪”的一聲,夏彤的臉上又是一痛,耳朵里一陣嗡嗡作響,罵人的字還沒說出來,就被打了回去,夏彤捂住臉頰,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看著夏文強(qiáng),一臉的茫然。
“爸爸……”夏彤忍不住叫。
“我說過別叫我爸爸。”夏文強(qiáng)冷硬地說,“我說過讓你別惹你阿姨生氣。你要是再惹你阿姨生氣,我就把你送回去。好好的日子,都給你破壞掉了!”
夏彤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爸爸,眼淚就這么落了下來,她好久沒哭了,她也告訴過自己,不要輕易的就哭,那樣的眼淚會很不值錢,可這一次,她又輕易地哭了出來,眼淚像關(guān)不住似的,一串一串地往外落。
夏文強(qiáng)轉(zhuǎn)身哄著林欣說:“好了好了,我教訓(xùn)過她了,你就別生氣了,你一向大度的,怎么在這事上老是計(jì)較呢?”
“我計(jì)較?”林欣冷笑,甩開夏文強(qiáng)的手開始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