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生產和銷售可能有毒的藥品嗎?沒問題,只要是在1906年《純凈食品與藥品法》通過之前,你就能辦到。想通過銷售變質的肉來迅速賺取利潤嗎?在1906年《聯邦肉類檢驗法》通過之前,這也很容易。想通過長期雇用童工來節(jié)省生產成本嗎?也沒問題—美國最高法院直到20世紀初才開始以雇用童工違反憲法規(guī)定這一理由多次打擊這種行為,而且直到20世紀30年代才有所成效。政府極端放任的態(tài)度不僅使大公司的業(yè)務更容易越做越大,而且還扼殺了競爭,同時讓那些經營這些壟斷生意的人更容易留住賺到的利潤。所得稅?最高法院曾經在1895年規(guī)定征收所得稅是違法的,直到1913年隨著憲法的修改,繳納所得稅才成為美國一個永久性的法規(guī)。
技術、金融和法規(guī)的共同作用使得美國的財富發(fā)生了了史無前例的轉變。從農耕時代向工業(yè)時代的轉變,使財富從以農業(yè)為主的南部向以工業(yè)為主的北部轉移,南北關系緊張,最終爆發(fā)了南北戰(zhàn)爭。從個體層面來講,金錢向全新的財富個體轉移,到19世紀末,個人擁有的頂級財富在2億至3億美元之間,是阿斯特傾其一生所積累的財富的10倍,而此時距離他的時代剛剛過去了半個世紀。這些新貴族的名字直到今天人們仍然耳熟能詳:安德魯·卡內基、亨利·福特、J·P·摩根、托馬斯·愛迪生。事實上,在很多人看來,這些名字直到今天依然是財富的同義詞,特別是約翰·洛克菲勒和科尼利厄斯·范德比爾特這兩個最富有的人。
范德比爾特出身于一個中產階級家庭,11歲就放棄學業(yè)開始工作。后來他曾說:“如果我把時間花在上學上面,我就不會有時間去學其他東西了。”16歲,他就在斯塔滕島和曼哈頓之間做起了輪渡生意,后來又擴張至其他航線,發(fā)展成由上百艘船組成的船隊。預見到技術變革和消費行為將要發(fā)生改變,范德比爾特賣掉他的輪渡生意和船只,用這筆錢買鐵路,創(chuàng)建了一個規(guī)模不斷擴大的運輸帝國(他的雕像直到今天依然屹立在紐約的中央火車站)。他做生意以冷酷無情而著稱,在家庭中也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家伙。1887年他去世的時候,將約1億美元財產中的95%都留給了他的兒子威廉,也就是后來面對記者“不贏利但有重要社會意義的鐵路線是否應繼續(xù)經營下去”的提問時,答以“該死的公眾”而語出驚人的小范德比爾特。老范德比爾特最終和其他幾個兒子斷絕了關系(后來他們向法庭起訴,但未能勝訴),將余下5%的財產分給了他的妻子、8個女兒和幾家慈善機構。
約翰·洛克菲勒以一種更低調的方式成為美國的第一個億萬富翁。他在作出商業(yè)決策的時候也是同樣的無情,利用大量的財富和石油行業(yè)90%的市場份額向競爭對手提供了兩個選擇:要么被收購,要么被擠垮。后來美國政府對洛克菲勒的公司進行了長達20年的追查,最高法院最終于1911年作出宣判:美孚石油公司的壟斷是非法的,并命令其拆分為34家獨立的公司(其中包括后來并入我們今天所熟知的??松梨诘亩嗉夜荆B蹇朔评赵谒泄径汲钟泄煞?。雖然他在很多年里都遭到大家的痛恨,但他為我們留下的東西是非常不同的。到1937年他去世時,他的資產凈值已經逐漸縮水至不到3 000萬美元,因為之前他向慈善機構捐贈了數億美元。
1918年,一家名為《福布斯》的新貴金融刊物發(fā)布了美國前30位富豪榜單,在60多年后,這樣的榜單發(fā)布成為一年一度的傳統(tǒng)。在當時,資產超過10億美元的只有洛克菲勒一人。排在第二位的鋼鐵巨頭亨利·克萊·弗里克的資產僅為2.25億美元,緊隨其后的是安德魯·卡內基和其他一些主要在石油、鐵路、鋼鐵或銀行業(yè)賺取大量財富的富豪。小范德比爾特當時排在第10位,他在父親留給他的9 500萬美元的基礎之上僅僅增加了500萬美元。文森特·阿斯特排在第13位,資產為7 500萬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