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是在轉(zhuǎn)移話題逃避責任。
我對他這套把戲已經(jīng)煩透了,我出奇的憤怒。
“……都是假的喲。”他笑意盈盈。
我跺腳說:“我要去消費者協(xié)會告你們!你們這家黑店!”
我怒氣沖沖地大踏步?jīng)_出Dispri,頭也不回,步子邁得鏗鏘有力。桃花一直坐在最深處的房間里對我笑,笑容燦若霧里桃花。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我終于有辦法分辨出真假,才知道分辨出那個人是否在騙人其實很簡單:只有在騙人的時候,他才會笑。
而這時的我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滿心都是一定要給桃花好看。
當然消費者協(xié)會只是民間說法,其實就是領主設下的某個專門處理投訴的相關機構。剛開設立的時候去的人比較多,漸漸大家學聰明了,知道去了也沒用,那里的人都是跟領主或者領主情婦有關系的,平日是不做事的,基本屬于吃白食類型。
相關機構設在城東,剛好我還可以順路回家把這身睡衣?lián)Q下來,我可不希望他們用“衣冠不整”的理由把我趕出來。
回到住所所在的街道,空虛云海的旅游隊伍相比之前幾乎沒什么縮短,可見其火暴程度。不過很大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卻被另外一件事給吸引過去,三三兩兩聚作一團,說的都是關于早些時候的死亡事件。說是在沒多久之前發(fā)生的,當時有三個學生模樣的插隊女生忽然全身僵硬,人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她們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完全不符合正常的死亡規(guī)律,也就是說,那是不正常的死亡。
或許……不能被稱為死亡。
雖然不排除心肌梗死的嫌疑,但通過醫(yī)院的檢測表明,這種全身性的冰冷僵硬和心臟停跳是同一時間發(fā)生的,目前沒有任何病癥能對得上號。與其說是病癥,倒不如說是有誰硬生生把她們的生命掐斷,就如同永恒的時間停止。
時間停止——
我用力甩了甩頭,把不切實際的設想從腦袋里趕走。聽說她們的死亡時間是上午11點左右,算一算,那時候我剛好在場。我只能隱約地想起來當時有人在喊死人了,可包括我在內(nèi)的其他人都沒在意,畢竟那么一大群人,發(fā)生踩踏事件致人死亡是正常的,可檢測結果一出來,所有人都慌了。
雖然對外宣布死者是死于擁擠所導致的缺氧,不過誰都知道那只是表面說法,認為是新型傳染病的人一抓一大把。王國警衛(wèi)隊只好封鎖了現(xiàn)場,排隊的人一個都不許走,所以我回來才看到隊伍并沒有縮減。
在王國軍詢問口供的時候,沒有人對當時的情況有記憶,仿佛三個女學生的僵硬是一瞬間就發(fā)生的事,沒有兇手,沒有征兆。
一瞬間?
所有人的說法都是一致的,但卻跟我的記憶有著很大的出入。
我明明記得那時候發(fā)生了奇怪的現(xiàn)象,所有人的行動都停止了,萬物變成灰色,僵硬冰冷,就好像——時間停止。
我硬生生地打一個寒戰(zhàn)。
不對,照這么說的話,只有我一個人感覺到了?或者說,那只是我的一個夢?
是夢,絕對是夢,我絕對還沒睡醒。
我避開鬧嚷嚷的人群,不愿再去想,躡手躡腳地開門回家,躡手躡腳地換下睡衣。我覺得我應該再好好地睡一覺,可是我的氣還沒有消,說過的話就要算數(shù),如果我沒去領主那兒告他,到時候桃花那家伙一定笑話我沒種。
一想到桃花那張欠揍的臉我的氣又上來了,我收拾好東西,再次出了門。
沒想到一開門就被逮個正著,一個王國軍模樣的人向我出示了證件,向我敬了個軍禮,說:“事件調(diào)查中,請允許我向您詢問幾個問題?!?/p>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帽檐壓得極低,在臉上落下一大片陰影。從我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臉,再加上是逆光,我只能隱約地分辨出那是一張俊美的輪廓,有淡到透明的金色頭發(fā)被帽子壓住,只露出一小截來。
“……啊,啊好?!?/p>
“請問您的名字?”
他的聲音很好聽,說話時候即使刻意掩飾了,也殘留了一些與平常人對話不同的發(fā)音方式。聽說那是上流階級里風行的話術,柔和了古代語的高雅和尊貴。有一定地位的家庭,在孩子牙牙學語的時候就請了專門的老師教授。
他一定是某位貴族家的子嗣吧,很多貴族的家長都喜歡把孩子送進軍隊,占得一席之位,用以鞏固他們的勢力。
“七十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