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的驅(qū)使下打開了盒子,那盒子一看就是從超市里偷出來的糕點盒子,上面還印著“美味可口的黃油餅干”的LOGO,可盒子里裝的不是黃油餅干,是一把迷你的小鐮刀。
我見過這把鐮刀,就在昨天晚上。
漆黑的鐮刀在陽光下反射出冷金屬色的光澤,刀刃有半個手掌那么長,刀柄尾部有個金色的小環(huán),環(huán)里穿著一截銀色的鏈子??瓷先ィ?,很精美,很……值錢。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絕對不能賣掉!你敢賣你就死定了!”他像是看透我的想法,紅著臉大叫。
“我知道?!蔽曳$牭?,即使在我的手心,它也依舊冰涼,“這是你收命的道具,你干嗎送我?”
“護身符,這是護身符。”他拉起領(lǐng)子,好擋住泛紅的臉頰,嘟著嘴含糊不清地解釋,“這把鐮刀是我的專屬物,現(xiàn)在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如果你有危險,它會保護你的……啊,你……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在保證你這幾個月的安全。你知道我是個負責(zé)的死神,你的命到最后一定是被我拿下?!?/p>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我手上的小禮服裙,固執(zhí)地重復(fù):“……嗯,我送你的護身符。你得隨時帶在身上,以防危險。”
我提起小鐮刀,在他面前晃了晃說:“鏈子都斷了,你叫我怎么戴?”
“這個不是問題,鐮刀后面的鏈子本身就不是用來戴的?!彼贿呎f著一邊扯下一根頭發(fā),反正我沒看清楚他是怎么搗弄了一下,頭發(fā)被編成一根黑色的繩子。燈伊把用頭發(fā)編成的繩子穿進鐮刀尾部的金色小環(huán),又繞到我脖子后面,幫我系上。
他矮了我一個頭,系的時候踮起了腳。
我只覺得有些好笑,像給情人系定情物一樣的動作,在一個矮我一頭的小破孩做起來怎么那么搞笑。
“不許笑!”他惡狠狠地命令,臉紅得一塌糊涂。
“好好好,我不笑?!蔽疫呅呎f,“你說鐮刀后面的銀鏈子不是用來掛的,又是用來做什么的?”
“起禁錮作用的,有時候執(zhí)行任務(wù)會碰上棘手的情況,用來禁錮變質(zhì)的惡靈。不過一般不會用到,畢竟我已經(jīng)1277歲了,能強過我的家伙還是不多的。”他自豪地挺胸昂首,頗像是在邀功請賞。
“哎——”我摸著躺在鎖骨上的小鐮刀,拖長聲音繼續(xù)揶揄他,“偉大的1277歲的死神燈伊大人的鐮刀鏈子怎么會斷了?”
我立刻知道我說錯話了。
燈伊不僅臉紅,連眼睛也紅了。淚花包在眼睛里,似乎回憶起了什么讓他恥辱的事情,咬著牙齒不說話。
道德標準開始譴責(zé)我,今天我怎么凈在惹人哭呢。
為了緩和氣氛,我掏出錢包,狠下心大出血說:“這邊離王后街只有10分鐘的距離,我想我們可以試試王后街甜點店新出的深海檸檬布丁……”
燈伊的眼睛立刻亮了,亮晶晶的,猶如兩團發(fā)光體,說:“真的?”
“……真的?!蔽业男脑谔恃?,比直接給我一刀還要痛。
燈伊跳起來,振臂歡呼。
從王后街回到家已經(jīng)是下午,盡管我三令五申只準吃一個布丁,到最后還是拗不過燈伊那兩團淚汪汪的發(fā)光體!這個該死的生日,花光了錢包里最后的積蓄。
回家的路上,燈伊顯得十分高興,一跑一跳地哼起小曲。盡管他自稱已經(jīng)1277歲了,可不管從外表還是行為來看,都是個半大的孩子,我不應(yīng)該跟他較真,較真我就輸了。
走到門口我習(xí)慣性地打開信箱,發(fā)現(xiàn)今天的報紙我還沒拿。
“讓我看看報紙上寫了什么……奇怪事件再次發(fā)生?什么什么?這次是凌晨1點發(fā)生的,受害者全身僵硬,猶如死人……”我一邊讀一邊往家走,走了幾步又退了回去。
信箱里還躺著一個鴕鳥蛋那么大的盒子,盒子上系著冰藍色的蝴蝶結(jié)緞帶,緞帶上有一張卡片,我取過卡片,上面用印刷體寫著“給我的小七”,沒有署名。
我把盒子掏出來,盒子比我想象中還要重。我又去卡片上找線索,發(fā)現(xiàn)卡片背面用手寫體寫著“生日快樂,希望你能喜歡這份禮物”。
娟秀的字,比男人的筆鋒細膩,卻又不像是女人的,比女人寫的字更加鋒利。
都說字如其人,明顯在我認識的人里沒有這樣的。
敢情人家都記著我的生日,就我一個人忘記了?
我拆開盒子。首先看到的是一封金色的邀請卡。金色是尊貴與古老的象征,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使用,貴族和當權(quán)者使用金色邀請卡是自古以來的慣例,不過我一平民小百姓當然不會認識什么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