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想想,安塔不禁一陣驚悚。那個東西顯然也急于脫身,因此沒有全力攻擊他。否則自己說不定就已經著了它的道。而且從跡象上看,對方顯然身手敏捷,力道沉猛,但個頭倒是不會很大。同時安塔從剛才陷阱的破口形態(tài)判斷,這東西早在下雪前就已經進入陷阱。下大雪的這幾天里,它多半就一直待在里面,又吃又睡,安然度過了好幾天。
這是什么鬼東西?
安塔揉了揉生疼的手掌,鎮(zhèn)定了一下,便返身爬出窯子。上去之后,他發(fā)現那條獵犬也已經不知去向。剛才那個東西沖出坑口時,他隱隱聽見獵狗發(fā)出一陣猛吠,估計是一路追攆上去了。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條獵狗也多半兇多吉少了。
他重新撿起步槍箭囊,背在身上,回跑幾步,翻身上馬,繞過窯子后,繼續(xù)朝前面追趕。環(huán)視四周,雪地里似乎有很多野獸的紛亂足跡,但安塔卻一時看不清那東西留下的腳印。
而毛利的腳印,卻異常清晰。安塔一路追逐,不知不覺便跑出了這片深谷。
眼前出現一道山梁,東西橫亙。山梁的南側,積雪相對偏少。上面樹林密布,怪石嶙峋。很多黑幽幽的山體,屹然暴露在外。在白雪的映襯下,有些觸目驚心。
安塔縱馬趕到山腳,左右查看。毛利的腳印基本上就在這里消失了。放眼四望,這里人跡罕至,山形奇特,看上去非常險惡。
忽然安塔發(fā)現,就在前面山坡半腰上,有一個人影在隱隱移動著。從衣著和背影看,非常像毛利。他一陣驚喜,翻身下馬,找了個明顯的地方把馬拴好。這樣便于后面經過的人發(fā)現他的去向。隨后,他抬起頭,仔細打量了一下人影的大致方位,貓腰開始朝上面爬去。
毛利這個渾小子,近段時間里老是跟勘多混在一起,串起來跟自己較勁,這讓安塔很是惱怒。有時候他真想好好教訓他一頓。不過轉念又一想,其實這個年輕人還不壞,他只是跟錯了人??倍嗍抢洗彘L的兒子,誰都愿意多多接近他,求個方便。再加上勘多有意蠱惑拉攏,他又是個頭腦簡單的愣頭,被人利用,那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了。況且,安塔猜測勘多也一直希望自己發(fā)飆,甚至沖著無辜的毛利動粗。這樣一來,他安塔就會被村民誤解,從而削弱他在村民中的威望。
想到這些,安塔不禁想起了老村長。
他知道,勘多對自己的暗怨,就是因為老村長對自己的那份信任。
不管怎么樣,這個毛利,安塔是鐵定要把他追回來的。之前的那些過節(jié),他根本就沒真往心里去。更何況,現在毛利的狀況很令他擔心,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等追上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問問。
另外,安塔也想通過他,搞清楚剛才葫蘆谷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情況。這些獵戶弟兄為什么會突然自相殘殺起來的。他估計,毛利或許是唯一幾個了解真相的人了。他絕不能讓這樣兇殘的屠殺真相石沉大海,必須給死難的弟兄和家人一個交代,也給老村長一個交代。畢竟這是自己帶出去的一支隊伍,他有這個責任。
想到這里,安塔緊了緊箭囊,拎著步槍,一頭扎進幽深的老林子里。
進去之后才發(fā)現,這片老林子里極其難走,遍地都是一些倒臥在地的朽木,和連成一片的荊棘灌木。安塔只得橫向走了一段,找到一處相對平坦的坡勢之后,重新往上趕去。
轉過幾處險峻,山勢漸漸有些平緩。安塔急趕一陣,很快就到了剛才發(fā)現毛利的位置。但左右張望,哪里還有他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