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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倫多:1987年2月1日--主顯節(jié)之后的第四個星期日?,F(xiàn)在我相信有天使了。我沒有必要宣稱這是一種優(yōu)勢,例如昨晚的教區(qū)會代表選舉,它并沒有給我特別的幫助--我甚至沒被提名。我擔任過非常多次非常多年的教區(qū)職務(wù),我不該抱怨的;或許我的教區(qū)居民認為他們這是對我好--讓我休息一年。的確,我曾被提名為教會委員或副委員,所以即使我被提名,也很可能會拒絕接受提名的。我承認,我厭倦了;我所做的已經(jīng)超過我在山坡上主恩教堂的職責。但我仍然很驚訝,我居然沒被提名任何職務(wù);即使大家不認同我對教會的忠誠和奉獻,但就算是出于禮貌,我也該被提名擔任什么職務(wù)才對。
我不能讓這個恥辱--如果這算是一種恥辱--使我在主日崇拜時分心,這樣并不好。我曾經(jīng)是牧師會坎貝爾會員的教區(qū)的牧師委員--當年他還是我們的教區(qū)牧師;當他還在世時,我覺得比較受到禮遇。但是自從牧師會的麥凱會員成為我們的教區(qū)牧師后,我只擔任過一次教區(qū)牧師副委員--還有教徒委員。有一年我還擔任教會執(zhí)事的主席,也曾經(jīng)是教區(qū)公所主席。麥凱牧師永遠無法取代坎貝爾牧師在我心中的地位,但這不是他的錯;他為人友善且仁慈--他的多話好辯也不會惹惱我。只是因為坎貝爾牧師很特別,而早年的那段歲月也很特別。
我不應(yīng)該為教區(qū)委員年度任命的蠢事傷腦筋;尤其,我不該讓這些思緒影響我的圣餐合唱和禮拜。我承認我真的有點孩子氣。
來訪的牧師也會讓我分心。麥凱牧師熱衷于邀請牧師來賓演講傳教--我們得以擺脫他的多話--但是不管今天的主講牧師是誰,他算是改革的圣公會教派,他的理論是任何事物最先看來似乎有所不同,其實還是相同的。我忍不住要想歐文對此會有何說法。
依照新教徒的傳統(tǒng),我們求助于圣經(jīng);當我們想要答案時,那里會有解答。但是今天就連圣經(jīng)也讓我分心。在主顯節(jié)的第四個星期日,麥凱牧師挑選了馬太福音--那些麻煩的天國八福,至少總是困擾著歐文和我。
虛心的人有福了,
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實在很難想象“虛心”會得到這么多。
哀慟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得安慰。
我媽過世的時候,我十一歲;至今我仍然為她哀傷。我更為她以外的事哀傷。我沒有感覺被“安慰”,還沒有。
溫柔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承受地土。
“但是這并沒有證據(jù)?!睔W文曾在主日學里對沃克太太這么說。
還有很多:
清心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得見神。
“可是這真的會幫他們--去見上帝嗎?”歐文·米尼問沃克太太。
也幫助歐文--去見上帝嗎?
“人若因我辱罵你們,逼迫你們,捏造各樣壞話毀謗你們,你們就有福了,”耶穌說,“應(yīng)當歡喜快樂,因為你們在天上的賞賜是偉大的。在你們以前的先知,人們也是這樣逼迫他們?!?/p>
歐文和我總是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是難以接受--在天上的賞賜。
“原來仁慈是一種賄賂?!睔W文這么說--這個說法也讓沃克太太無言以對。
接著,天國八福之后是陌生人的說教--尼西亞信經(jīng) 讓我有壓迫感??藏悹柲翈熃?jīng)常對我解釋所有的事情--關(guān)于信仰“唯一,神圣,天主教和羅馬教宗的教會”令我困擾;坎貝爾牧師幫助我明白文字表面下的深義,他讓我了解天主教的意義和羅馬教宗的方式。而麥凱牧師卻說我過于在意“咬文嚼字”。僅只咬文嚼字嗎?
還有一件事和“所有子民”相關(guān),而且--尤其是“我們的女王”;我已經(jīng)不是美國人,但是對于“應(yīng)允你的仆人伊麗莎白,我們的女王”這部分,我仍然很困惑;如果認為“以公正的方式領(lǐng)導(dǎo)所有子民”是可行的,那簡直是太荒謬了。
在我領(lǐng)圣餐之前,我在告解時欲言又止。
“我們明白并坦承我們許許多多的罪惡和邪念。”在某些星期日時,這些話實在難以說出口;我向坎貝爾牧師坦承,這種告解令我難以啟齒,他對我十分寬容,但是麥凱牧師卻用“咬文嚼字”的理論回答我,直到我對他極度挑剔和不諒解。當麥凱牧師在感恩節(jié)和圣職授任主持領(lǐng)圣餐儀式唱歌時,我甚至偏頗地批評他的歌聲,他的歌聲遠不及而且永遠比不上坎貝爾牧師的歌聲--主啊!讓坎貝爾牧師的靈魂安息吧!
在整個儀式里,只有詩篇能夠真正打動我的心,讓我感到羞愧。尤其是詩篇第三十七章,唱詩班像是專為我而唱:
揮別憤怒,拋開不快。
莫心懷不平,以致作惡。
是的,一點也沒錯:我應(yīng)該“揮別憤怒,拋開不快”。憤怒有何好處?以前我一直憤憤不平,我也曾經(jīng)“想要作惡”--到時你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