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就像走到井邊,井水用之不竭,水罐卻總是空空的,永遠注不滿水。重點在于喝水,而不在于水罐里的水有多滿。如果必須打破水罐才能喝到水,那么,這個水罐就是找尋的中心,并且絕不會找到自己所尋求的東西。
去找尋,等于去否定你眼前的真理。你的眼睛必須去看何者靠得最近;"看"就是無止境的運動。一直在尋找自己心中方案的人,是活在一種幻覺中,永遠在自己的陰影局限下努力。不去尋找,就是發(fā)現;這樣的發(fā)現并不是存在于未來--它就在那兒,那個你未觀看的地方。這樣的觀看始終是存在的,所有生命和行為就由此而生。靜心就是這種行為的祈福。
尋找是一種來自中心的個人動力--要達到、要屬于、要掌握。在探索的過程中,一開始就要掙脫束縛;觀看就是從昨天的壓力中解脫出來。
謙卑的本質
簡樸的本質是謙卑。要曉得謙卑就要否定它。你可能只知道虛榮。你可能意識到虛榮,但不可能意識到謙卑。簡樸,包括僧侶或圣人的簡樸,是一種嚴厲的轉化--是一種幻覺。這種嚴厲意味著暴力、模仿、服從,在這之中沒有無名的存在。僧侶和圣人可能使用不同的名字,但是這名字卻是遮蔽沖突創(chuàng)傷的斗篷。我們每一個人也都一樣,因為我們都是空想家。我們知道虛榮,不可能知道謙卑。我們所謂的謙卑是虛榮的反面,而所有相對立的事物其實都彼此包含對方。這個"轉化",無論多秘密、多無名,永遠都不可能源自謙卑的本質。謙卑沒有對立面,只有對立的事物才可能相互了解對方。
否定傲慢并非就是認知謙卑。否定已知,并非就是肯定未知。你可以在有意、故意、在完全知道其含義的情況下漠視已知,但是對未知卻仍是一無所悉。你不可能了解像謙卑這樣的未知。在轉化的領域里,運動是從已知到已知;一旦我們漠視這點的存在,就有另一樣東西形成,這東西無法用仍舊局限在已知、記憶、經驗、知識范圍內的心智來加以領會。這個"存在"并不是"轉化"的終點。一旦確認它是"存在",就還是"轉化"的一部分,在這個過程中,包含了努力、奮斗、迷惑、痛苦。
靜心并不是心靈面對自己難以解決的問題,強迫自己安靜的伎倆。受驚的心靈顯然已經變得遲鈍,沒什么反應了,因此無法看見新的事物。而這里所謂的新,并不是舊的反面。
靜心是揭露這整個轉化和存在的過程--為了存在,所以否定轉化。這一切,靜思的心可以一眼看透,而這一眼與時間全然無關。不管你看不看得見真理,都與時間無關。看不見不可能變成看得見。
因此,否定就是靜心的運動,而且沒有方法、路徑與制度,可以引導一個嘮叨膚淺的心智來到極樂的高點??吹竭@點,就是從膚淺的心智中解脫出來。
謙卑總是處于剛開始的狀態(tài)--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這就是無法丈量的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