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們像豬一樣被太子養(yǎng)著,除了吃飯睡覺長肉,不需要做任何事。久而久之,很多刀客劍客都放松了對自己的要求,以前練武是為了殺人以及防身,現(xiàn)在沒機會殺人了,練武就顯得多余。他們的刀劍常常隨便亂放,有時候我無聊了就拿他們的刀劍耍一耍。我畢竟是有追求的人,所以一直對自己要求嚴格。比如不吃肥肉和甜食,晚飯后一定去跑步等等。
樊於期有時候會把我們召集到一起,告訴我們不能太懶惰,萬一哪天太子需要我們了,我們得拿出自己的力量去戰(zhàn)斗。然而沒有人聽他的,他是秦國人,說話很慢,方言很重,多數(shù)時候我們都聽不懂他在嘮叨什么。即使聽懂了,也沒人放在心上,畢竟已經(jīng)過去兩年了,太子也沒叫我們做什么。我想,多數(shù)人是看不慣樊於期,因為他是逃跑來的,因為他是外國人,因為他的待遇比我們好。
然而我并不反感老樊,畢竟他曾經(jīng)是當過將軍的人,當過官的人都喜歡講話。在我們燕國,沒有人聽他講話,實在太委屈他了。后來樊於期也看出大家不怎么歡迎他,同時也看出我不怎么反感他,于是他就不再來找我們講話,偶爾想講話了,就派家丁叫我到他的府上。
眾所周知,我的腿比我的刀快,我的嘴比我的腿快。作為一個刀客,這是讓人鄙視的。但是如果要是和人聊天,就會被仰視。然而我說的話通常都沒什么趣味性,會讓人感到無聊以及討厭。如果對方心臟不好,生活有壓力,常常會被我滔滔不絕的廢話搞崩潰。然而老樊喜歡聽我說話,那時候還沒有同性戀這一說法,所以我和老樊勾肩搭背的并沒有引起人民群眾的鄙視。老樊偶爾會教我怎么用刀,然而只是用刀切切蘿卜黃瓜之類的。老樊說,假如我把刀法練好了,以后會有大用場。
和老樊混熟之后,我讓他介紹荊軻給我認識。荊軻見到我,第一句話就問:“你媽貴姓?”
我暗想人家不愧是太子的上賓,房子不是白住的,酒肉不是白吃的,車馬不是白坐的。說話這么豪邁的人,天下除了荊軻,還能有誰。為了不使對方看輕我,我也很豪邁的說:“我爸姓秦?!?
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荊軻說,他很欣賞我的干脆利落,大丈夫就該這樣,磨磨蹭蹭的人都該拿刀剁了。他的話讓我很害怕,因為我雖然平時表現(xiàn)得很爽快,關鍵時刻卻是一個磨磨蹭蹭的人。我擔心遲早有一天,荊軻會發(fā)現(xiàn)我的本質(zhì),然后把我剁了。若想不被他剁,要么跑,要么達到人刀合一的境界。于是我開始很賣力地向老樊學習刀法。
有一天,我正在用老樊傳授的刀法給蚊子割雙眼皮,剛割完一只,又飛來一只蒼蠅。老樊捉住那只蒼蠅遞到我手里說:“再給它做個包皮環(huán)切手術吧?!?
我接過蒼蠅,拋到空中,甩手一刀,就完成了手術。
老樊看后大喜,說:“你小子連麻醉藥都不用啊,夠快,我畢生的絕學都被你學到手了,而且在”穩(wěn)、準、狠?!斑@三個字上,你比我把握得更好?!?
聽了這話我心中暗笑,“穩(wěn)、準、狠”這三字要訣其實是我在和那幫三等門客搶菜吃的時候練熟的。
老樊表揚我的時候,荊軻也在場,但是他沒說什么恭喜之類的話,他只是顫抖著臉上的肥肉自言自語的說:“時機終于到了,終于到了,終于到了?!?
我不知道荊軻說的時機是什么,我只知道等會兒老樊肯定會請我吃燒雞。正想著要不要去后院挖點大蔥等會兒就著大餅和雞肉吃的時候,太子來了。
太子說,秦國屢次侵犯燕國,占我國土,殺我國人。若我們不滅秦國,就要被秦國所滅。在兵力上,我們遠不是秦國的對手,所以我打算派你們?nèi)ゴ虤⑶赝酢?
荊軻接著對老樊說:“秦王害死了將軍的父母宗族,還出重賞要將軍的腦袋,將軍不想報仇嗎?”
老樊一聽荊軻說這些,眼淚就掉下來了,他咬牙切齒的說:“我一想到秦王那個混蛋,恨不得將他剁成幾塊扔在曠野里喂狗??伤且粐?,身邊隨從上萬,高手上千。我一個人去行刺的話,得手的幾率大于或等于零啊?!?
荊軻說:“我有個主意,不但能幫燕國解除禍患,還能替將軍報仇,可就是說不出口。”
老樊連忙問:“什么主意?你趕緊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