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前年去西藏的時候,那里的湖水都很清澈,魚多得似乎隨手可得。但是釣魚不同,不是說’渾水摸魚‘嗎?”
“也不盡然,國外的釣魚比賽用地大多都是這樣清澈的河水。不過,這條河曾經(jīng)污染嚴重,用了大概十年的時間才恢復原來的面貌?!碧K淺拿出釣竿,鈦鋼的結(jié)構(gòu)又輕便又結(jié)實。
“你的眼睛都可以看到魚的眼睛了,這怎么釣呢?你以為自己是姜太公?”程諾搖了搖頭。
“近岸的不好釣,自然就要釣河中心或是更遠地方的?!碧K淺指著前方,“你看,那里就有人在布窩了?!?
程諾看過去,似乎有一團餌料被射到超過河中心的位置,不禁疑惑:“這是怎么弄過去的?”
“應該是彈弓吧?!碧K淺也拿出了彈弓,“河中心雖然有大魚,卻因河水急,并不容易釣到,所以布餌可以更遠些。河對岸是向日葵田,釣魚的人是不會去那里的,所以魚兒們也愿意聚集在那邊?!?
“似乎一說起釣魚,你的興致就變得高漲了?!背讨Z走回來鋪好塑料毯,躺在上面,“我更愿意在這里曬著午后的陽光看書,或是小憩?!?
“這樣也挺好?!?
“你是不是覺得一個人特自在?我要是你就好了?!背讨Z不由得嘆氣,“不過,你也挺煩的,你老爸還是不滿意你當醫(yī)生吧?”
蘇淺只是微微一笑,沒有承認,也沒否認。人總是很容易給自己找到借口和退路,來安慰自己。其實真相就在心里,明鏡似的,卻不肯承認。
亦如程諾和自己,程諾是因為不想在公司里混得四面楚歌,才不想當上司,而自己是以病患為借口,與世隔絕。
“你說我努努力,爭取當上策劃總監(jiān),彭越是不是就不走了?”
“那你去試試,不試怎么知道?!?
“可是就算我試了,她還是要走,我豈不是更難過。”
“但至少你努力過了?!?
“你剛才還說讓我為自己活著?!?
“她難道不是你的一部分嗎?”
“也是?!背讨Z打開最新一期的《世界經(jīng)濟報道》,封面人物是地產(chǎn)大佬馮侖,因為成功建造了舉世矚目的立體城,馮侖得到了全世界的矚目和尊敬。
程諾一邊翻看,一邊接著蘇淺的話說:“不過一定會很累的。其實如果你不做醫(yī)生而去從商,你的前途才是一片光明。你的起點至高無上,而我們需要拿出十倍或是百倍的努力才行?!?
蘇淺皺眉:“正因如此,才討厭?!?
“你的選擇正確無比,所以我才更佩服你?!背讨Z看了他一眼,認真地說。
“你要是悶了,可以去走走?!碧K淺恢復了笑意,淡淡地說。
“不了?!背讨Z專心地看起雜志,他原本就很欣賞馮侖,看了這期的詳細報道后,對馮侖的勇氣和魄力更是欽佩不已,也為自己選擇了立體城而感到幸運。
洗手間里,安逸估摸著那兩個男人和導演都應該不在站臺上了,這才從洗手間里出來。
陽光灑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突然自問:“為什么我要躲著他們呢?”
安逸挺直了背,走向自己喜歡的垂釣點,高高的蘆葦擋住了暑氣,也將她隔絕在一個綠色的空間中。頭頂是藍天白云,陽光明媚,眼中是清澈的河水,一片碧藍。
支好釣竿,選定了一塊區(qū)域,安逸開始布窩誘魚,然后開始綁釣線和魚鉤,一切都做得有板有眼。因為這樣可以集中注意力,就不會去想其他了。
也不知是因為午后溫度較高,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安逸的魚漂始終沒有動靜,而不遠處的釣竿一次次地被拉起,且每條魚都不小。
安逸深吸了口氣,不需要去羨慕別人,就算今天一無所獲也無所謂,畢竟她是來排解憂愁的,且這兩個小時里,沒有再想談笑。
突然,魚漂有了動靜,沉浮了幾次,看來是條謹慎的魚,安逸專心起來,也耐心地等待著。
魚漂終于猛地沉了下去,安逸毫不遲疑地提起了釣竿,猛烈地收線,手臂上用了力道,甩竿,卻赫然發(fā)現(xiàn)釣線的盡頭,在出水的剎那,竟然是一個張牙舞爪的東西迎面撲來,她不由得發(fā)出一聲驚呼,手也松了釣竿。
也有一尾魚上鉤的蘇淺以及已經(jīng)昏昏欲睡的程諾,聽到了這一聲近乎凄厲的驚叫,立即分開齊人高的蘆葦蕩跑過來,正看見安逸驚恐地看向即將被帶入河中的釣竿。
在此處能再見到她,蘇淺一愣。不過他還是跑過去,握住了釣竿,收線、提竿、甩竿的動作一氣呵成,但他也被釣到的東西嚇了一跳。好在他還算淡定,等那個東西被甩上了岸,走過去一看,不由得笑了:“你釣到了一只甲魚精哦?!?
程諾也湊上去看,呵呵笑著:“足有五斤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