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有,艾隆佐·歐蒂茲博士。”雖然他是個老手,掌有大權(quán),但也不會笨到去惹眼前這個總統(tǒng)最倚重的人。他很憎恨蘿貝塔·艾隆佐·歐蒂茲,一來是她篡奪了他在總統(tǒng)面前原有的地位,二來則因為她是個女人,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盡量表現(xiàn)得體。接著,他運用了目前自己僅有的權(quán)力——故意吊她胃口,隱瞞信里的內(nèi)容,而且這件事夠緊急,讓他必須離開會議。
國安顧問的笑容縮得更緊了?!叭绻梢缘脑?,我希望你盡快找時間做個簡報,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p>
“當然?!敝星榫志珠L說,然后匆促離開會議。等會議室的厚重大門一關(guān)上,他又冷冷接了一句:“是的,殿下?!眲倓偹托艁淼哪贻p人聽到這句話后,便迸出了一陣大笑。
中情局局長十五分鐘內(nèi)就回到了總部,各級重要主管已經(jīng)在等著他開會。開會的主題是亞歷山大·康克林與莫瑞·潘諾夫謀殺案,主要嫌犯則是杰森·伯恩。與會者全都臉色蒼白,穿著訂制的完美西裝,棱紋領(lǐng)帶,以及擦得發(fā)亮的壓花皮鞋,而條紋襯衫、有顏色的領(lǐng)子或追求短暫流行的打扮,可不是這些人的品位。他們在華府政治圈舉足輕重,行事跟身上的衣著一樣守成不變。這些思想守舊的人從守舊的大學畢業(yè),具有家世背景,又在這個圈子跟對了人,因此具有今天這樣的權(quán)力。雖然他們處在一個只由少數(shù)人掌控的機密世界,但影響力可是無遠弗屆。
局長一進入會議室,燈光馬上就暗下來,銀幕上投影出尸體照片。
“老天哪,把那些拿掉!”局長喊著,“這對死者不敬,我們不該這樣看他們?!?/p>
副局長馬丁·林卓斯按了個鈕,銀幕便回到一片空白?!白尭魑恢雷钚孪?,昨天我們已經(jīng)確認,在康克林家車道上的那輛車子是大衛(wèi)·韋伯的?!痹捴v到這里他便停住,因為局長清了清喉嚨,表示有話要說。
“我就實話實說了?!本珠L手肘靠在桌上,身子向前傾,“一般人都認為他是大衛(wèi)·韋伯,不過我們知道他是杰森·伯恩。接下來就用這名字吧。”
“是?!绷肿克惯呎f,一邊注意不頂撞情緒極差的局長。他幾乎沒看筆記就繼續(xù)報告下去,因為他把細節(jié)記得一清二楚?!白詈笠淮斡腥丝匆婍f——伯恩,是在謀殺案前約一小時。目擊者說看見他急忙趕去開車。我們推測他直接開去亞歷山大·康克林的家,而且謀殺發(fā)生前后,他就在屋子里。在視聽室的一個杯子上有他的指紋?!?/p>
“槍呢?”局長問,“現(xiàn)場找到的就是兇槍嗎?”
林卓斯點頭?!敖?jīng)由彈道確認,是兇槍沒錯?!?/p>
“而你確定那把槍是伯恩的嗎,馬???”
林卓斯拿出一張影印資料,從桌上推到局長面前?!皥?zhí)照上登記著大衛(wèi)·韋伯的名字。我們這位大衛(wèi)·韋伯?!?/p>
“王八蛋!”局長氣得手發(fā)抖,“兇槍上有這混賬的指紋嗎?”
“上面擦得很干凈,”林卓斯邊說邊遞出另一張資料,“完全沒有指紋。”
“這是專業(yè)手法?!本珠L說,表情突然顯得很疲倦。失去一位老友可不好受。
“是的,沒錯?!?/p>
“伯恩呢?”局長咆哮著說。似乎連說出這名字都讓他覺得很痛苦。
“今天早上我們收到一則密報,說伯恩躲在維吉尼亞州的一間旅館,就在一道警戒區(qū)的路障附近,”林卓斯說,“整個區(qū)域馬上被封鎖,而且一支攻擊小組也進了旅館,可是什么也沒找到。伯恩很可能已逃出封鎖線,消失不見了?!?/p>
“該死!”局長的臉氣得通紅。
林卓斯的助理安靜地走進會議室,遞給他一張紙。他看了一下,然后抬起頭?!吧栽?,我派了一支小組去韋伯家,以防他出現(xiàn)或與他太太接觸??墒遣骷乙呀?jīng)鎖上,空無一人,他太太跟小孩也不見蹤影。后來我們查到,他太太去了學校,沒說原因就把孩子帶走了?!?/p>
“這就是了!”局長氣得似乎快中風了,“他每次都快我們一步,是因為他早就計劃好這樁謀殺!”在趕到中情局總部的路上,他讓情緒控制了自己。在簡報時他充滿了憤怒,一來是因為康克林的死,二來是因為艾隆佐·歐蒂茲的態(tài)度。現(xiàn)在,看到這些證據(jù),他只想趕快將兇手定罪。
“顯然,杰森·伯恩已經(jīng)失控了?!本珠L站著說話,情緒很激動,“亞歷山大·康克林是個令人信賴的老友。不知有多少次,他為局里與國家冒著失去名譽——還有生命的風險。他是個真正的愛國者,讓大家都感到驕傲?!?/p>
林卓斯暗想,不知道又有多少次,局長怒氣沖沖大罵康克林行事莽撞,任務草率,而且又愛搞神秘。他心想,稱頌死者是很好沒錯,但不管是過去或現(xiàn)在的密探,都可能造成危害,只要你忽略這點,那就跟笨蛋沒兩樣。當然,杰森·伯恩也算是危險人物。他是個潛伏密探,而且還是最可怕的那種——連他自己都不能完全自制。過去,他也曾在某些特殊狀況中非自愿地展開行動。林卓斯對伯恩的了解很少,但他下定決心要處理好這件事。
“如果亞歷山大·康克林有弱點或盲點,那就是杰森·伯恩,”局長繼續(xù)說,“在遇到現(xiàn)任妻子之前的好幾年,他就失去了所有家人——他的泰國妻子,以及兩個小孩——他們?nèi)妓涝诮疬叺囊淮喂糁小K韧纯嘤职没?,幾乎快要發(fā)瘋,后來是亞歷山大在西貢街頭發(fā)現(xiàn)他,并加以訓練。但幾年后,即使亞歷山大找了莫瑞·潘諾夫幫忙,他還是無法完全受到控制——盡管潘諾夫醫(yī)生的報告中的結(jié)果十分樂觀。不知怎么的,他似乎也受到了杰森·伯恩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