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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節(jié):罐非罐(2)

封魂罐 作者:鐵魚


“我很好,勞魚爺費心了?!绷_玉函瞇著眼睛神色有點不冷不熱的,她又一指伊山羊,“我還不知道您還有這么富貴的朋友,那您什么時候把欠小號的帳給結(jié)一下???”

“嘿,老魚,你丫還該人錢吶?你這可太不應該了哈。”一邊的伊山羊一聽,又來勁兒了,跳著腳地往前擠,“妹妹你放心,這事兒包小太爺身上了?!?/p>

“那可多謝伊大哥了?!绷_大掌柜笑瞇瞇地朝伊山羊點點頭,回頭跟站在門外露著半拉頭朝里面瞅的小兔說道,“你還不快去把魚爺這幾個月在這里簽的單子都拿過來算算?”

小兔飛也似的跑了。

我回頭看著伊山羊氣得直咬牙,拿手指戳了他油光閃亮的大腦門子幾下,低聲罵道:“你你你你你你……你大爺?shù)?!?/p>

“噗……”羅玉函可能是看我戳得好玩,一下子就笑出聲來,一彎腰,一個圓形的玉瑗〔1〕從她胸前掉了出來,用一根紅繩兒穿著掛在脖子上蕩來蕩去。我一瞥,覺得那東西有些面熟。

我顧不得再跟伊山羊較勁,指著她胸前那個玉瑗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來的?”

她一看我直勾勾地盯著她胸口,紅著臉“呀”地一聲,捂住了低領衫領口露出來的一抹雪白。

我見她誤會,也顧不得解釋,走到她身前,伸手抓住那玉環(huán)。羅玉函又羞又急,低聲斥道:“你干什么?鐵魚你個臭流氓,你怎么這樣啊?”

這時,小兔正好急匆匆地跑回來,手里抱著一堆賬本,一推門,就看到我手伸在她姐姐胸前,一時有些發(fā)愣,支支吾吾地問她姐:“姐,這個還算么?”

我伸手把她撥棱到一邊,說:“還算什么算,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你姐姐說?!?/p>

“噢?!彼镏彀鸵凰らT又跑了。

伊山羊在一邊都看傻了,舉著大拇哥放不下來。我沒理他,直接從她脖子上把玉瑗摘了下來。羅玉函見我摘,也沒阻攔,由得我。我拿著那東西在燈下晃了晃。

這個玉瑗由兩個圓鐲組成,一個略大的玉瑗套在里面一個小一號的玉瑗上,周身刻了一些螺旋狀的花紋。大小環(huán)是一個整體,是用一整塊上好的和田玉石雕刻出來的,精美絕倫,只是上面多了幾朵棗紅色的色塊。我對著燈光仔細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玉石本身的皮色,而是很老的沁色。從包漿程度來看,這件東西并沒有那種一般玉器長時間與人體接觸而呈現(xiàn)出的特有光澤。

“你這東西到底哪來的?”我看了一眼一臉慍怒的羅玉函,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是我買來的。”她沒好氣地看著我說,“難道還是撿的么?”

我朝伊山羊招了招手,他一臉賤笑地走過來,暗中朝我舉了個大拇哥。我打掉他的手,問他:“你認識這件東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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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扭絲紋瑗嘛?!币辽窖蚩戳艘谎蹪M不在乎地說道,“有什么奇怪的?這類東西,潘家園兒有的是?!?/p>

我很認真地看著他,說:“你再看看!”

他伸手拿過去,在燈下照了一下,大驚道:“靠,是真的!”

他又仔細地看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跟我說:“這好像不是院里那件兒?!?/p>

“廢話,當然不是。”我指著上面那些棗紅色的沁色說道,“院里那件沒有這個顏色的沁!更不可能戴到她脖子上去?!?/p>

他接過去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還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有些吃驚:“這東西還帶著土腥味兒,是出土沒幾天兒的東西?!?/p>

“難道現(xiàn)在到了戰(zhàn)國神器滿天飛的地步了么?”我狐疑地看了一眼羅玉函,又問她,“是誰賣給你的?”

她眼神突地恍惚了一下,忽又變得冷冰冰地朝我說道:“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這東西我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誰也沒規(guī)定我有個東西非得告訴你。”然后,她一把從伊山羊手里把玉瑗搶了回去,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

我趕忙攔住她,急聲說:“玉函,你知道你這件東西是什么嗎?”

“玉扭絲紋瑗啊,”她瞇著眼睛看著我,“你們剛才不是說了么?”

“沒錯!”我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繼續(xù)道,“而且是一塊帶了血沁的戰(zhàn)國玉扭絲紋瑗。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國寶,可謂之神器,故宮博物院就有這么一件。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也不是尋常人能夠得到的?!?/p>

“我當然知道它是真的,要是假的我還買它做什么?”羅玉函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又似笑非笑道,“我是一般人么?”

“玉函,我不是開玩笑?!蔽乙荒槆烂C地看著她,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平靜,“若是你實在不方便講明這東西的來路,我也不問了。但有一點,這件東西還帶著尸氣,你以后不要再戴在身上。”

“干嗎聽你的?”她耀武揚威似的把手里的玉瑗麻利地套在脖子上,瞇著眼睛說道,“這跟你魚爺有什么關系?你又憑什么管我?”然后一甩手,轉(zhuǎn)身走出了我們的包廂。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她關上了門,消失在視線里。伊山羊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我說你小子一直一個人過呢,枉費我跟小路還替你操心,原來這是惦記著大魚呢!”

我沒好氣地打掉他的手,說道:“別胡說八道,我們只是朋友?!?/p>

伊山羊掐著蘭花指,陰陽怪氣地捏著嗓子學羅玉函:“這跟你有啥關系,你憑什么管我……”我揚手作勢要打,他趕忙嘿嘿笑著躲到一邊。

氣氛一下子又變得有些沉悶,我再也無心喝酒,憂心忡忡地說道:“方才那個東西不簡單,上面還有血沁,而不是土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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