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不拉嘰地問:“你們是怎么樣親吻的?”
“就是嘴咬著嘴唄。電視上不是演了嗎?像兩只在打架的動物,費(fèi)勁——惡心——”林楚君自以為是地說,仿佛很在行。
“誰說的,是舌頭抵著舌頭,舌頭糾纏著舌頭!”倪喜紅不服氣地說,“而且兩個人不是親吻,是接吻,接吻知道嗎?只有相愛的人才會接吻,真是不懂高壓電。”
我眉頭一皺,胃里的東西都快涌上來了。真惡心,是誰發(fā)明的接吻?那么惡心的事誰想得出來,衛(wèi)生常識都告訴大家不能隨地吐痰,這不把痰吐到別人嘴里去了嗎?這不是散播病毒危害生命嗎?這是人干的事嗎?
但是林楚君對這個話題特感興趣,一直糾纏著問個不停,問到底舌頭是死死地抵住對方的舌頭,還是纏著對方的舌頭。
哇啊,兩根舌頭!快把我給弄瘋了。事實(shí)上我還能耐著性子坐在那里聽她們講下去,只是想知道為什么倪喜紅會露出那樣憂傷的表情。
到最后,倪喜紅憂心忡忡地回到了正題,“我怕他不要我了,我的初吻給了他?!蹦┝?,還灑了幾滴眼淚。
我最終總結(jié)了一點(diǎn),陷入愛情的女人不是自己笨死,就是讓自己的眼淚給淹死。
雖說我在愛情這檔子事上不算是個嗅覺靈敏的人,但自從知道這世上有崔西晨這號人物開始,我覺得我的世界與以前有所不同了。那是種很微妙的感覺,我最初沒有找到感覺的來源,只知道在見到崔西晨時,莫名地會有壓迫感和暈眩感,像麋鹿遇到了獵人,慌亂地想藏起來。
而且,我也總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我。雖然美女到哪里都有人看,但這雙眼睛是與眾不同的,或者說是我內(nèi)心渴求的,我希望被它注視,被它追蹤,被它仰望。
我偷偷問倪喜紅,喜歡上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倪喜紅說:“就是不停地想著那個人,日也想,夜也想,連做夢也會想,走路也想,吃飯也想。怎么?你是不是喜歡上誰了。”
我狠狠地?fù)u頭,悻悻地說:“誰像你那樣啊,早熟品種!”
然后,我果真發(fā)現(xiàn)自己日也想著崔西晨,夜也想著崔西晨,夢里也想著崔西晨。
這讓我感覺很迷茫,世界那么空闊,我失去了方向。
我甚至覺得自己不該想崔西晨,覺得很對不起楚君。
是啊,楚君每月一次的理發(fā)也不去理了,她說她要蓄起頭發(fā),并且決定退出市田徑隊(duì)。我和倪喜紅很吃驚,因?yàn)樗跞谝粚W(xué)期在省田徑賽中跨欄和一百米短跑分別拿了冠軍和季軍。而且聽說教練很看好她,她的前程應(yīng)該繁花似錦,應(yīng)該輝煌燦爛。
“我是個女孩子,我只想做個溫柔的女孩子?!绷殖挠牡卣f道。
自打她認(rèn)識崔西晨之后,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我知道她受了刺激,她很在乎崔西晨對她的稱呼。有次崔西晨在紅日嶺有些輕蔑地喊她假小子時,我分明看到她眼睛里浮上了一層霧水。
“神經(jīng)病。沒長腦子?。∷闶裁??你真沒出息,他那樣的男生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有什么好的?”我狠狠地罵她,心里又急又恨,恨不能揮刀斬劍力挽狂瀾。
“我心里只有他,為他放棄全世界也愿意。”她的表情生動陶醉,微瞇著眼睛看著前方,仿佛崔西晨正騎著一匹白馬,穿越荊棘密布的玫瑰花叢向她奔來。
她完全陷在單戀里了,說什么她都聽不進(jìn)去。她和倪喜紅一樣變得毫無主見,被愛情牽著鼻子走了。
我開始有些恨崔西晨。我不希望因?yàn)樗某霈F(xiàn),而令林楚君為他做任何決定,為他放棄美好的前途。我覺得林楚君需要理智一些,應(yīng)該分清孰重孰輕??墒?,年少真輕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