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暴跳如雷:"我操你奶奶的全營一共六百多人三百多組,你讓兩個第一天來的小子跑了個第七?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他將陳野拉到了方陣前:"這么大個孩子在我們?nèi)譅I跑第七!被羅達那狗日的知道還不把牙給笑掉?你這個隊長是怎么干的?信不信老子立馬把你腦袋給擰下來?!"
高大的俄羅斯人被罵得一聲不吭,腦袋直垂到胸口。方陣中的絕大多數(shù)拳手都低下了頭,滿面羞慚。
張龍看了看漸漸暗下去的天色,對著兄弟比了個手勢,張虎余怒未息的吼道:"自第七組以后進基地的,全體10組俯臥撐!其余人解散!克魯耶夫,你狗日的20組!"
陳野和巴赤揉著酸痛的胳膊,剛一走進拳手營那比黑火大上幾倍的飯?zhí)?,兩人立即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熏牛肉、炸豬排、燒鵝、烤雞、牛油面包......堆積如山的食物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鋪滿了巨大的曲木桌,幾個系著圍裙的廚子正在給拳手們分派著食物。
"這里怎么吃的這么好?"巴赤嘴里塞滿了意大利面,含糊不清地問陳野。
"因為陳先生可憐我們是些沒有明天的人!"坐在兩人身后的一個黃皮膚的小個子用不甚流利的漢語回答道。
巴赤很是驚奇:"這里的人怎么都會說中國話?"
"要是一個頭上插著羽毛的家伙掌握著你的生殺大權(quán),我保證你能在很短的時間里就學會印第安語。"小個子淡漠地說道。
"你是朝鮮人?"巴赤在身上擦了擦沾滿了番茄醬的大手,憨笑著伸到小個子面前。
小個子眼中寒光一現(xiàn),冷冷地從牙縫中迸出兩個字:"南韓!"
巴赤吐了吐舌頭,乖乖轉(zhuǎn)頭不敢再說話。干掉第五塊牛肉時他終于又忍不住問道:"怎么剩下的人俯臥撐還沒做好?十組而已??!"
陳野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我看了一會,他們每隔一百個會略停一下。"
巴赤啞然。
晚飯后,兩個少年被張虎分進了克魯耶夫的房間。除了幾個狗熊般的大漢外,那個小個子韓國人叫做張佑正的也成了他們的室友。由于在野外拉練時的搶眼表現(xiàn),每一個人都對他們的到來流露出了或多或少的敵意。
深夜,陳野翻身坐起迅速輕巧地套上衣服,跳下了床。幫下鋪的巴赤蓋好掉在地上的被子后,他悄然無息地打開了門。
剛走了幾步,一個小山般的黑影就攔住了他的去路。陳野抬頭,正是自己新任的體能教官張龍。見他正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陳野淡淡道:"我在黑火時半夜總是會被羅達教官叫去下面加練,時間長了,晚上不起來動一下反而不習慣。"
張龍讓開路,簡簡單單地說了兩個字:"不錯!"
兩個半小時后,陳野大汗淋漓地推開自己營房的門,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由自主地怔住--屋內(nèi)一片狼籍,破裂的床板扔的到處都是。只穿著褲衩的巴赤被幾個東歐大漢按倒在冰冷的地上,其中一個正獰笑著用煙頭燙他的背脊。
陳野的眼睛立即就紅了!他的嘴里發(fā)出了一聲低沉的怒吼,還沒等所有人轉(zhuǎn)過頭來,一記兇狠的肘擊就已經(jīng)直接撞在那拿煙漢子的后腦上,那人應(yīng)聲而倒!低頭讓過了迎面的掃踢,男孩高高跳起一掌又切碎了身邊一個人的喉結(jié)。就在陳野快落地的那一剎那,只覺得后心一痛,轟然聲中已是直飛了出去撞在營房墻上。巴赤喉中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搖搖晃晃地站起卻又被一腳踢倒。
韓國人張佑正輕蔑地看著因為恐懼而緩緩遠離陳野的大漢們,拂了拂锃亮的皮靴,沖著掙扎爬起的男孩勾了勾手指。慢慢咽下喉間涌上的熱血,陳野兩腿猛地發(fā)力急沖向張佑正,沉悶密集的撞擊聲中兩人閃電般的硬碰了十幾腿。韓國人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自己那可以輕易踢碎巖石的利腿居然在這個孩子身上討不到任何便宜!
又是一陣狂風暴雨的對攻后,陳野仗著身體矮小靈活突然間欺近對手的身側(cè)。張佑正大駭,急退幾步暴起一腳掃向陳野頭部。男孩冷笑,微微側(cè)身右手急擋的同時一腳掃向?qū)Ψ街紊眢w的右腿膝蓋處。"啪啪"兩聲脆響,韓國人當即右腿折斷軟軟仆到,陳野咬牙反手托住軟軟耷拉下來的胳膊,一腳就踏碎了他的頭!
陳野在張佑正衣服擦干凈了腳上粘稠的腦漿,木無表情地穿過幾個正在微微發(fā)抖的大漢,徑直走到一直在遠處鋪上冷眼旁觀的克魯耶夫面前,瞪著他的眼睛一字字道:"巴赤是我弟弟,誰再敢惹他就只有死!"
他個子矮小,言語中帶著稚嫩的童音,說著這種兇霸霸的話顯得極不相稱,可是整個屋子里所有的人立即一起點頭!
這一年,陳野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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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如鉛,寒風呼號。天地間充斥著冰冷肅殺之意。
張虎象頭暴怒的獅子般在拳手們列起的方陣前來回走動,眼中布滿了血絲,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亂跳,臉色陰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