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博雅不服氣地道,"巖作本來就是來找你的。"
"可是接下事情的是你啊。"晴明微笑著,看上去心情倒不壞。
"呃……可如果晴明在,也不會(huì)不理吧?"
"那可難說。"晴明半閉著眼睛,一副悠閑的神態(tài),"那些事情和我無關(guān),不是嗎?"
"好像是這樣……"博雅認(rèn)真地想了想,老實(shí)地承認(rèn)。"不過我知道,無論你怎么說,這樣的事情你還是會(huì)幫忙的。"
"為什么?"晴明睜開了眼。
"因?yàn)椤?博雅一時(shí)語塞,"因?yàn)槟闶乔缑靼 ?
"哈哈。"
晴明大笑起來,隨手將扇子遞給博雅:"吶,這個(gè)就送給你,作為你幫了這次忙的禮物吧。"
"啊?"博雅忙不迭地縮手,"你,你不是說這扇子上有不干凈的東西嗎?"
"那個(gè)啊,"晴明細(xì)長的雙眼閃過一絲狡獪的光,嘴角的笑容令那張臉看上去有點(diǎn)像狐貍,"那個(gè)是障眼法。這把扇子上,原本什么也沒有啊。"
"什么?!"博雅呼的一下坐直了身體,"可我明明看到……"
"嗯。只是一個(gè)小小的法術(shù),就好比對在場的人施了咒,你們所看見的就成了那個(gè)樣子。"
"可是,為什么要那樣做?看起來好像是在誆騙藤原大人的寶物……"
晴明嘴角上挑,不懷好意地低低笑了起來:"也可以那樣說吧。"
"晴明!"
不理會(huì)武士的抗議,晴明悠然地道:"你現(xiàn)在仔細(xì)地看看這把扇子,有沒有缺了什么東西?"
博雅小心翼翼地拿起扇子,放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又把它打開,認(rèn)真地讀著上頭的詩句。
"不是說那個(gè)。"晴明示意他把扇子交到自己手中,然后從懷中摸出那塊從巖作手中拿到的勾玉。這下博雅看清了,扇子的底部有一個(gè)小小的環(huán),用綠色絲線纏繞著,那絲線的質(zhì)地與勾玉上的絲線一模一樣--勾玉正是這扇子的扇墜。
"看見了嗎?"晴明把勾玉掛在扇子上,讓它們合二為一。
"??!原來如此!"博雅大為驚異。"可是你是如何知道它原來是扇墜呢?"
"記得巖作說過那女子在他的門口吟詩的事情嗎?'??智镲L(fēng)寒沁骨,君心原不似儂心。'有什么東西是秋風(fēng)一來就不再受到寵愛的呢?夏天里時(shí)刻不離手的東西到了天冷的時(shí)候就會(huì)常常被忘卻,不是嗎?"
"是這樣啊……"博雅思索著,"可是,那女子究竟是誰?為什么要這樣做?"
晴明笑了笑,合上了扇子,站起身來說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讓她自己來告訴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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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晴明將手指按在唇上,輕輕地念動(dòng)咒語,四周的一切在這似有似無的聲音中變得縹緲起來。源博雅坐在一邊,按照晴明事先的吩咐閉上了嘴,牢牢記著不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手中的武士刀照例是緊緊攥著的。
就在此時(shí),院中的月桂樹下升起了一縷薄霧,薄霧不斷上升,逐漸凝聚成有實(shí)質(zhì)的東西,借著晦暗的月色可以看見,那正是一個(gè)女人,穿著紫色綢衫的女人。博雅屏住了呼吸,而晴明,在此刻開了口。
"您好。"晴明的聲音溫柔和悅,有一種令人心神安定的力量。
那紫裳女子遲疑著,盡管看不清她的面貌,卻依然給人一種慘淡羞澀的感覺。
"請問,府上有我想要的東西嗎?"與巖作家中一模一樣的問話。
"是這個(gè)?"晴明拿起了那把扇子,扇墜上的勾玉在月光下發(fā)出淡淡的碧光。
"啊,真的在您這里,太好了。"紫裳女子接過扇子,突然開始掩面抽泣起來。
晴明不說話,靜靜地等候她平靜下來。抽泣聲終于停止了,女子悲切的聲音再度響起:"該怎樣謝謝您呢?長久以來,因?yàn)檫@把扇子的執(zhí)念一直飄蕩著,沒有辦法離開這陰暗的冥府。"
"不必客氣,還是請您告訴我這把扇子的來歷吧。"晴明的語氣一如既往,低沉溫雅。博雅不得不承認(rèn),盡管沒有聽說過晴明有什么秘密的情人,或者主動(dòng)追求過哪位小姐,但晴明對付女人的辦法確實(shí)比自己多。無論在什么情況下,只要他愿意,總可以讓女人覺得安心。相反,自己則是那種只要一看見女人的眼淚就會(huì)手足無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