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guī)則?"玄稷狂笑起來。"我就是規(guī)則!難道晴明想阻止我嗎?不過,以你現(xiàn)在的狀況,只怕想要站立也很難吧,更別說突破這個結(jié)界了。"
"是嗎?"
"哈哈,五行生克,青木克土。正是為了對付忠行的土系法術(shù),我才設(shè)置了這樣一個以木為主的結(jié)界。盡管忠行不在了,對付他的弟子還是綽綽有余的吧。"
晴明那細(xì)長的鳳眼中突然露出一絲尖銳的笑意。
"土生金,金克木。"
話音剛落,空氣中突然飛舞起一條血色的虹,在玄稷的頭頂碎裂,化成無數(shù)細(xì)如發(fā)絲的金線,將玄稷的身體纏繞在內(nèi),緊緊縛住。與此同時,隨著晴明的低喝,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結(jié)界之內(nèi)數(shù)株參天古木應(yīng)聲而倒,塵土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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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博雅呆呆地抬起頭來,望著前方。那里本來什么也沒有,此刻卻突然多出了一棵巨大的樹,而且好像被砍斷一般緩緩地向著自己倒了下來。已經(jīng)來不及起身逃跑了,他本能地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樹干幾乎擦著他的身體。當(dāng)他灰頭土臉地從樹下爬出時,眼前掠過了一道金光,一個聲音急促地說道:"拉住我!"
這聲音里有讓人不可抗拒的力量,至少對于博雅來說,從相識直到此時,他從沒有抗拒過這聲音的主人。來不及多想,一只手已經(jīng)抓住了博雅的手,隨即博雅覺得自己的身體猛地變輕了,周圍的一切如飛一般向后倒去,而自己竟然是凌空而起的。
"晴明!"
被突如其來的事件弄得不知所措的頭腦中,只有這個名字是清晰的。隨后金光消失了,那只手松開,自己也被甩了出去。
這次不像上次,摔得沉重多了,腦袋也嗡嗡亂響,眼前冒著金星。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搖晃著暈沉沉的頭,眼前的景色已經(jīng)完全變了:沒有了密林,也沒有濃霧。
仍然是滿樹的桃花,燦爛如同云霞。
"到底怎么回事?"博雅搔了搔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倉皇四顧。不遠(yuǎn)處,一個人影映入了眼簾。他俯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白色的狩衣上滿是泥土和血跡。
"晴明--"博雅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過去,抱起了地上的人。眼前是一張完全沒有血色的臉,緊閉的雙眼和雙唇,看上去毫無生氣。
"喂,怎么回事?不要死啊!"
眼淚如同打開了閘門一般流下,身材高大的武士號啕大哭起來,哭得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鼻涕……"懷中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再這么哭下去,你的鼻涕就要流到我臉上了……"
"啊!"博雅慌忙拿袖子抹了一把臉,同時大叫起來。"晴明……你沒死?"
一絲熟悉的微笑出現(xiàn)在那張蒼白的臉上,"唔。還沒。"
"太好了!"剛才還痛哭流涕的人此刻放聲大笑起來,同時再次拉起袖子,胡亂地擦著臉上亂七八糟的淚水。
"博雅……"
"噯?還好吧?"望著好友微微蹙起的眉頭,博雅擔(dān)憂地問道。
"還好。不過,以后無論是擦眼淚還是擦鼻涕,還是用你自己的衣服吧……"
這句話說出,博雅才發(fā)覺,自己一直拽在手中的衣袖原來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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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博雅慌忙松了手,這才看到晴明的左肋下有一片鮮紅,并且還在不斷地滲出紅色。晴明的冠帽不知何時已經(jīng)跌落,頭發(fā)散開,白皙的臉上沾滿灰塵和血跡,模樣甚是狼狽。
"得止血……你還在流血。"
"別忙。能扶我一下嗎?"
博雅立刻把晴明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但這樣一來身材高大的他幾乎是拖著晴明腳不沾地地向前走。這個不舒服的姿勢牽扯到晴明肋間的傷口,讓晴明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
"對不起……"博雅惶然地再次道歉。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兩人走到了桃林旁的山澗,晴明俯下身,開始清洗自己的手和臉,最后把狩衣的下擺和袖子浸入水中。
"喂,別這樣,會著涼的!"
"真該把蜜蟲帶來,"晴明有點自怨自艾地說道,"穿著這樣的衣服,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