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菁菁知道爸爸媽媽是不想讓她擔心和操心。但是,爸爸媽媽受人欺辱,她怎么也不能接受。她忽地一下站了起來,嚷著:“我現(xiàn)在就去找馬坡。”說著向外走。常樂忘記了自己躺在床上,趕忙伸手去?她,由于用力過猛,臉一下子磕在墻上,蹌破了一層皮。常菁菁跪下身子扶起常樂,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常樂說:“你去找他是能和他打架還是能和他罵架?再說,那些事他都是偷偷摸摸做的,你又沒證據(jù)。”常菁菁的媽媽也在一旁說道:“你就是找他吵一頓又有什么用?你走了,我和你爸爸在家還不是要受他的氣?!薄澳俏揖突貋?,看他還敢欺負人!”常菁菁憤憤不平地說。常菁菁的媽媽“咦”了一聲,說:“人家能受,我和你爸爸就能受?!?
瑤瑤、東東、二月也都擠了進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開了?,幀幷f:“菁菁你別忙著生氣。常樂叔說得對,馬坡就喜歡偷偷摸摸地做事。趙明明一開始說不給土地補償費不砍樹,結(jié)果讓馬聯(lián)合找個茬子打得鼻青臉腫。蘋蘋怕馬坡再使出更壞的招,就逼著他把樹砍了。”東東一撇嘴:“咦,趙明明夠穰勁的!他能護他媳婦?馬聯(lián)合是做過膽摘除的,就他那身子骨,趙明明還怕他呀?”李小芬吐了個瓜子皮,說:“馬聯(lián)合是膽摘除,趙明明是沒長膽。他在馬坡、馬聯(lián)合面前跟個孫子,回到家里喝悶酒,醉了就打老婆出氣,我要是蘋蘋早和他離婚了?!背氛f:“這也不全怪明明。自打馬坡當上村委會主任,馬聯(lián)合覺得自己是村里的二把手,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讓他不高興了,張口就罵,抬手就打??”
二月是康爺爺?shù)耐鈱O女,去年師范畢業(yè)沒找到工作,去省城打工才幾個月,遇上金融危機企業(yè)裁員又回了家。她?想九龍溝旅游開發(fā)了,過來當個導游,但因沒人組織,上不了崗,心里也窩著火,牢騷更大,說:“你們看看咱村里村外亂成了啥。離村頭幾里遠就有人用樹枝、石頭堵路'截客'。來旅游的車輛沒有人組織,田頭路邊隨便放,有的停人家的家門口堵了路。為了爭客人吵架動手的三天兩頭發(fā)生,有的還強買強賣把客人的頭打破。全村就我一個?過專業(yè)培訓有導游證的還天天失業(yè)。這叫啥發(fā)展旅游?!崩钚》遥骸拔也?,還旅游呢,叫'游驢'還差不多。有人來了就逮著宰一刀。九龍溝的名聲都被搞臭了!要是以后游客多了,動刀子的事都會出來。我看網(wǎng)上罵九龍溝的帖子不少。”
常樂在一旁感慨萬端地嘆著氣,說:“搞旅游本來是好事,可以讓鄉(xiāng)親們弄點現(xiàn)金收入。但這事得有人組織呀!康爺爺沒那么多精力,馬坡的心事不在發(fā)展旅游上??”
“不是說省城有家公司投資了嗎?”常菁菁問。常樂搖搖頭,想說什么,看了李小芬一眼,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李小芬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罵開了:“常叔您甭提馬坡。我聽了他的名字就惡心。咱村就數(shù)他會日哄人!他回村競選村委會主任時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什么發(fā)展旅游,振興家鄉(xiāng),造福百姓。狗屁,他就在村口蓋了個大門樓,在山上毀了幾片林,占了幾片地,啥也沒干,光蓋大門樓工程他就從中撈了十幾萬?!?
“你又不在家,沒證據(jù)的話別瞎說?!背]驾紘烂C地對李小芬說。李小芬正嗑著瓜子,不服地兩手一拍,“你也不是沒長眼睛。你看看咱村有多大變化?路更難走了,水更難喝了,鴨子都趕盡殺絕了。聽說要建度假村的省城那家公司投了幾百萬,錢扔哪兒了?人家怕錢打水漂,不愿投了。”
一直呆在屋當門的歡慶聽到這里,大聲插話說:“村民得不到土地補償費,可以訴諸法律嘛!”
常菁菁的媽媽見把自己家未來的女婿也驚動了,覺得很不好意思,就讓常菁菁她們一起回到屋當門,重又坐在方桌旁。場面一時有點尷尬和冷清。李小芬的目光四下掃視了一遍,撲哧一聲笑了,說:“我給你們講個北京聰明孩子的故事吧!”說完,她不等別人發(fā)言就繪聲繪色地講起來:“有一對北京夫妻,結(jié)婚不久女的懷了孕,到了六七個月的時候,男的?常回家很晚,女的告訴男的,咱這孩子可聰明了,他給我說爸爸在外邊學壞了??”“你這是編著瞎話罵北京人!”孫志打斷李小芬的話說:“我嚴正抗議,嚴正抗議!”李小芬說:“咦??我還沒講完,你咋知道是罵人。操,你也太武斷了吧?!彼又轮v:“那個男人在外邊真有了外遇。他怕媳婦懷疑他,就提出和媳婦干那事。媳婦說那怎么行,孩子會有感覺。男的不信。什么他媽的孩子有感覺,你要是不同意,就別怪我到外邊找別的女人。媳婦沒辦法答應了他。”
常菁菁踢了李小芬一腳:“你能不能講點素的,別老是來葷的,小心發(fā)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