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菁菁打開門,一束鮮艷的玫瑰擠了進來,然后是歡慶調(diào)皮的笑臉。常菁菁心里一陣溫暖,情不自禁地貼近了歡慶。歡慶趁勢把她緊緊地摟在懷里。本來歡慶還想升級,可常菁菁不想這么早就破壞了她精心準備的浪漫,說了一句“排骨糊了”!推開了歡慶。
常菁菁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歡慶已?點燃了他帶來的兩支紅燭,播放了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音樂,并很紳士地示意她就坐,然后得意地說:“浪漫,是要兩個人營造的?!背]驾加幸獯驌羲骸翱赡愕囊魳酚悬c過時?!睔g慶親吻了她一下,一語雙關(guān)地說:“喜歡的,永遠新鮮,就像你?!背]驾迹骸柏毎赡??!焙蜌g慶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略占上風(fēng)。在法庭上思維縝密、條理清晰、辯才出眾的歡慶,在她這里總顯得有點笨嘴拙舌,不是平時那個法學(xué)碩士,不是小有名氣的律師,而是一個有點笨拙、有點羞澀、有點任性、有點小心眼的大男孩。這也是她最喜歡他的地方。她覺得他事事都表現(xiàn)出對她的尊重。相對于歡慶,她則正好相反,在其他場合,她多少會有些羞怯,但和歡慶一起,她卻有點伶牙俐齒。在兩個人的世界里,他給了她足夠的施展空間,在這個空間里,她充滿了自信。即使在他們之間發(fā)生爭論時,最后的勝利者往往也是她。因而,歡慶說她倔。
常菁菁沒有說起回九龍溝的事。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說起,她現(xiàn)在只想閉著眼睛靠在歡慶懷里,享受一下溫暖的感覺。歡慶肚子里的叫聲打破了這一切。她一把推開歡慶,笑得彎下了腰:“你的肚子里像個抽水馬桶?!苯又M了廚房,不一會兒就把排骨端了上來,命令歡慶:“吃!”歡慶笑了笑,風(fēng)卷殘云般把一盤排骨吃了大半。常菁菁看著歡慶的吃相,涌上一陣幸福的感覺。
吃完排骨,歡慶拍拍肚子,從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你說要請我當(dāng)律師,跟我詳細說說吧。”這就是歡慶,做任何事情都認真、投入。
常菁菁問:“現(xiàn)在說?”接著就把昨天發(fā)生的趙明明和東東跳樓的事,沈耀和馬坡合作扯皮的事,一股腦地對歡慶說了。不過,她隱瞞了沈耀邀請她回鄉(xiāng)共同開發(fā)九龍溝旅游,只說沈耀作為校友請她吃了頓飯。因為她拿不準歡慶會是什么態(tài)度。假如歡慶不支持,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當(dāng)怎樣面對。
就在這個時候,李小芬打來電話。她的嗓門兒大,聲音又高:“菁菁,我已?坐今天下午的飛機回到北京了。趙明明和東東他們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盼望著你早一點回九龍溝,趕著我回來找你?!彼脑捵屪诔]驾寂赃叺臍g慶聽得清清楚楚。歡慶瞪大了眼睛看著常菁菁,目光中含著疑問。其實,他心里早已生出疑惑,只是沒有刨根問底。他也怕一旦點破了那層窗戶紙,不好面對往下的各種矛盾。
常菁菁不想讓歡慶聽見她和李小芬的通話,所以,就拿著手機走到陽臺上,對李小芬嗔怪地說:“你別這樣又吼又叫的行不?我這兒有人說話呢?!崩钚》医z毫沒有回避:“咦??你常菁菁不是在約會吧?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這就去找你?!背]驾颊f:“又不是一分錢兩分錢的事,那么大的事,著什么急?”李小芬不滿地大聲叫著:“咦,不是我急,是趙明明他們急。你說個痛快話吧。如果你戀著北京不愿回去,就別理老家的事。我就告訴明明、東東他們,讓他們不要對你抱什么希望了?!?
常菁菁想沖李小芬發(fā)火,看到歡慶拿著她的外套向陽臺走來,又強裝笑顏,溫和地說:“小芬,我也是今天剛回來,只不過比你早到了幾個小時。我正在做些咨詢和分析工作。這樣吧,咱們明天見一面商量商量?!彼坏壤钚》以傧蛳抡f就把電話掛斷了。
歡慶已?把外套幫她披在了身上,又從身后輕輕地摟住她的腰,關(guān)切地說:“夜已?寒了,當(dāng)心受涼!”常菁菁心里泛起暖流。她對歡慶說是一個老鄉(xiāng)打來的電話。接著,她又把剛才沒說完的話向歡慶講了。歡慶把常菁菁說的一條一條記下來。常菁菁說完后,歡慶沉吟了很長時間,自言自語地說有點復(fù)雜:“聽你這樣說,東洲公司并沒有和趙明明、東東等村民簽訂合同,他們只能把村委會作為被告?!?
“告村委會?”常菁菁驚奇地睜大眼睛。
歡慶點點頭,說:“村委會怎么不能告?鄉(xiāng)政府、縣政府只要違了法,公民也有權(quán)告!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