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釋古學初探在西方,對文學史上的紛繁流派有一種相當普遍的二分法,即“古典的”與“浪漫的”。所謂“古典派”與“浪漫派”的概念既是歷時的,也是共時的。中國的釋古學似也可作這樣的二分,即古典釋古學與浪漫釋古學。兩派的首要區(qū)別是:“我注六經(jīng)”還是“六經(jīng)注我”。前者對經(jīng)典進行解釋的信條是“就是如此”,而后者則是“應該如此”。但是這種解釋者對客觀性與主觀性的態(tài)度并沒有揭示出兩種解釋學的本質區(qū)別。正像西方古典派與浪漫派的區(qū)別并不在于持論者對主客觀的態(tài)度一樣。更帶有根本性的區(qū)別是,古典釋古派奉儒家經(jīng)典為圭臬,而浪漫釋古派則多少帶有貶儒、非儒的色彩;古典派是儒學一元化的,浪漫派是廣泛吸納儒、釋、道、法及域外思想,是多元的;古典釋古學派崇尚社會與人生的秩序和禮法,釋古多側重總結政治興衰的歷史教訓和帶有克己復禮、道德勸善的訓誡意味,而浪漫釋古學更富于形而上色彩,重視智慧和情感,帶有較強的論辯意味;到了近代,在對待西方思想的吸納上,理所當然地,古典釋古派更重視理性意義與科學主義;而浪漫釋古學更重視非理性主義。前者更關心社會的嚴整和穩(wěn)定,強調法則和秩序,后者更重視個性的精神世界,特別是情感世界,是“不及物”的。在方法上,古典釋古學派更重考據(jù),強調“無一字無出處”,逐步發(fā)展了一整套嚴整的治學規(guī)則和方法;浪漫釋古學也做考證,但更追求開闊與創(chuàng)新??v觀整個學術史,兩個流派并非絕然對立,而是互補互滲。正像我們無法為每一個作家確立他(或她)是屬于哪個流派一樣,我們也很難為每一個解釋學者確立他的釋古屬性。許多學者是追求兼而有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