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痛的沉淪(12)

性靈 作者:陳婞


從舒蕾那里出來,白憶云腦子有點發(fā)暈,在理智的克制中找不到了打算??諝庵兴坪躏h浮著帶電的光粒子,砭著他的肌膚,使他全身發(fā)熱。

他現(xiàn)在需要一個女人幫他解決問題,可琢磨半天,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有些女人和他關系不到位,而有一些他招惹不起。他覺得現(xiàn)在的女人都太過功利,令人難以招架。不管怎樣,他忍著,決而未決地忍著。

夜深得沉淪。他覺得很困,他寧愿用某種方式去打擾自己正不可收拾的欲望,于是他盡量讓自己去困,拖著血脈賁張的身軀,半夢半醒地走著。最好是盡快打輛車,回到家里自己把這個問題搞定。

可現(xiàn)在街上沒有車,這讓他失望。到哪兒去打輛車呢?他琢磨著。心里這么想著,他的手卻不經意從口袋里拿出了舒蕾的名片。

他覷了一眼手里的名片。舒蕾一定不是她的真名,他想。那她到底叫什么?沒準兒她是從農村哪個山溝里跑出來的,叫翠花或是二妞之類的。

他可憐她。他總是會可憐那些不知廉恥的人,他相信不知廉恥一定是某種巨大的傷害造成的。他又想起了那兩百元錢,有點后悔不該給她。表面上好像是他在施舍她,實際上,他知道她比他有錢。

他還是有些得意,在和自己欲望的較量中,理智是贏家。在如此艱難的狀態(tài)中,抽身,放手,也的確不是件易事。

他打算還是回“DOT”,也許這樣才能打到一輛出租車。

雨已經停了,朔風依然刮,涼涼地從臉上擦過。地上汪著一攤攤水,反射著映出一片片亮。白憶云一路搗碎著這一片片亮往迪廳走去,他覺得自己就好像那骯臟的鵝,鳧渡著浼著水就一路游過去了。

不出所料,迪廳門口的確有“趴活兒”的空車。白憶云就近上了一輛車,往他住的地方駛去。

司機是一個中年男人,沉默著不響,只盯著前方。白憶云也不響,眼中泛著疲乏和哀矜。他感覺自己像即將被人澆筑到鋼筋里的水泥,軟而不真。他想打個小盹兒,又怕自己睡著了司機會繞遠,便心不在焉地瞇著眼看車外的一窗風景。

整個城市好像都已停止了呼吸,澀了,鈍了,落下滿眼的死氣沉沉。身邊的樹和它們的影子都顛簸著往后面一路倒過去,像是在參加一場事先安排好的田徑競賽,機械而愚蠢。城市詭異的氣氛在樓群之間流動著,像某種傳染病毒等待著侵蝕人的身體。夜只是晝的相對面,這才是一種完全,正如正義和罪惡,善良和殘忍,契合到一起才是一種整體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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