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出游遇歹徒，險些丟性命

“明心山莊”就處在發(fā)生命案的縣里，也就是毗鄰我們奉平縣的開平縣。安排自然跟上次一樣，乘馬車過去，不過這次是兩輛。我們在集合地上車，按照徐凡安排，我跟董瑤玉、董君宇、丫鬟寧彩兒一輛車，徐凡、姜成順跟楊巧蓮、小翠一輛車。按路程算“明心山莊”要比“夢湖小駐”遠，與上次同樣要住上一夜。

馬車顛簸在官道上，在車里，我面對著董瑤玉，實在有些窘迫，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大家誰也不說話，最后寧彩兒先開了腔。

“王生，你那么喜歡背詩，把我家小姐上次背的那首背一下吧？”

“?。俊蔽夷樢患t，恐怕更窘了。

“就是‘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什么的?！睂幉蕛貉a充了一句。

“彩兒，何必難為人?！倍幱裾f。

“背詩啊，我不在行?！倍畎言掝}接過去，“如果王兄喜歡背，我也很想聽。”

“呵，那是六一居士的一首詞牌名為《玉樓春》中的句子。”我說，“樽前擬把歸期說，欲語春容先慘咽。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jié)。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fēng)容易別。 ”

“呵，你還真的背??？”董瑤玉笑著問。

“反正也無聊?！蔽医K于把心勁兒調(diào)整過來，找回了擺攤兒測字時的狀態(tài)，說，“其實我更欣賞司馬相如的《鳳求凰》?！?/p>

“是么？那你快背給我們聽聽?！睂幉蕛赫f。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p>

我朗誦完后，他們?nèi)齻€人一齊拍手。我也笑了，氣氛也活躍起來。

“還有么？”寧彩兒說，“我還想聽?！?/p>

“你也讓公子休息一下。”董瑤玉責(zé)備著寧彩兒。

“沒關(guān)系，我給人解夢測字已經(jīng)習(xí)慣動嘴了?！蔽艺f。

“從外表確實看不出王兄這般情懷來?！倍钫f，“我總覺得凡哥比較親切，他卻說跟你混熟了才會明白你的好?！?/p>

“徐凡嗎？我跟他確實混得太熟了。”我說。

“公子，你一定要再說一首。”寧彩兒說，“我和我家小姐也都在興頭上?！?/p>

“好，就再來一首漢樂府的《上邪》?！蔽医又_始朗誦，“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好！”董君宇率先拍手，說，“這首有氣勢。”

“君宇平日里喜歡做些什么？”我問。

“我啊，也習(xí)文練武的，不過更喜歡練武吧，我爹說將來我繼承他行商，最好文武都學(xué)一點兒?！倍钫f。

“嗯，這樣才算全才?！蔽艺f。

“哪里哪里，我學(xué)的都是些皮毛，現(xiàn)在凡哥還在教我一些實用的套路?！倍钫f。

“徐凡啊，他自幼練起，我們當(dāng)年在書院一起讀書的時候就沒人敢惹他?！蔽艺f。

“不過，王兄，你文才功底這么扎實，為什么不去考個功名？”董君宇問。

“這個啊，一言難盡?！蔽艺f，“仕途艱險不論，我幼年時候還曾做一夢，夢到我若做官只怕會不得善終?！?/p>

……

就這樣，忘記了馬車的顛簸，一路上聊著。正午時分，馬車停下，我們抵達“明心山莊”?！懊餍纳角f”不算大，徐凡做了預(yù)訂，給我們安排了四間房，馬車夫則另安排在他處。所謂山莊就是在半山開闊地建起來的宅子，一般會開放接待來客，卻不同于普通旅店純經(jīng)營性質(zhì)。

安頓下來，山莊的仆人先打來水供我們洗漱，然后帶我們?nèi)コ晕顼?。說起來除了顛簸以外，我們沒怎么動，不算餓，略微吃了一些。下午大家休息了下，便去觀光覽勝，其實這里除了空氣較為清新，也沒有什么名勝。不過入夏時節(jié)，草木逐漸繁盛，一片淡綠色，在半山的莊子里看也別有風(fēng)味。

各種場合，徐凡自然制造各種機會與楊巧蓮私會，也幫助我制造與董瑤玉單獨相處的機會。董瑤玉和我走到一個僻靜無人的老樹下，樹的枝葉就像一把巨傘，陽光從縫隙灑落到我們身上，不冷也不熱，只讓人覺得柔和、爽朗，我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

“瑤玉，有件事我要對你說?！?/p>

“要說什么，你就說吧。”見我一本正經(jīng)，董瑤玉略低下頭。

“等徐凡幫賀捕頭把那名大盜捉拿歸案，我就讓他找個媒婆去你家?guī)臀姨嵊H?！蔽艺f，“你覺得如何？”

“那要等多久？”董瑤玉抬頭含笑看著我，說，“你不怕我爹反對么？”

“我也不太清楚。我確實一直擔(dān)心你爹會反對?！蔽艺f，“不過我總得試試?！?/p>

“說實在的，我爹對你的印象還不錯?！倍幱裾f著又低下頭，“不過我也覺得他會反對?！?/p>

“那怎么辦呢？”我問。

“是我跟你過一輩子，又不是我爹，你怕什么？”董瑤玉又抬起頭對我笑，“而且你知道，我爹也是通情理的人?！?/p>

“嗯?！蔽尹c著頭說，“那我盡力試試?！?/p>

“是啊，不試又怎么知道結(jié)果?！倍幱裥α?。

“我們過去跟他們會合吧。”我笑著看了看董瑤玉的臉，又說，“應(yīng)該不用等多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