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應(yīng)該是個很合乎情理的要求,要求提出得也十分禮貌?,F(xiàn)在你就聽聽這位博學(xué)的杜塞爾是怎么回答的吧:"不行。"就這么一聲"不行",我氣死了,決不想就此罷休,所以就追問他"不行"的理由??晌疫€是被一大堆刺耳的話給擋回來了。這就是他發(fā)出的那一串連珠炮:
"我也要干活,要是我下午不能干活,那我根本就沒有時間了。我必須得完成任務(wù),否則我就前功盡棄了。不管怎么說,你又干不了什么認(rèn)認(rèn)真真的事情。你的那個神話,現(xiàn)在算什么活呵?打毛線和讀書也不能算。我要用桌子,就得呆在那兒。"
我的回答是:"杜塞爾先生,我的工作是很認(rèn)真的,下午沒有地方可以讓我去那工作。我求求你重新考慮一下我的要求!"
說完這些話,受到冒犯的安妮轉(zhuǎn)過身背對著那位博學(xué)的醫(yī)生,完全不理他。我怒火中燒,覺得杜塞爾實在太粗魯了,而自己又太客氣了。晚上我想辦法找到皮姆跟他講了發(fā)生的事情,并跟他商量下一步我該怎么做,因為我不打算讓步。寧愿自己來解決這件事情。皮姆告訴我應(yīng)該怎么樣來解決這個問題,但也告誡我最好等到明天再說,因為我當(dāng)時脾氣太壞了。我把他的這番話全當(dāng)成了耳邊風(fēng),等著杜塞爾洗弄完畢。皮姆就坐在我們隔壁的房間里,這讓我感到非常鎮(zhèn)定。我開始了:"杜塞爾先生,我看您一點都沒有再談?wù)勥@個問題的意思,不過我一定要難為您一下。"杜塞爾帶著甜蜜的微笑開了口:"我非常樂意,隨時準(zhǔn)備談?wù)勥@件事情,問題是全都談完了呀。"
雖然不停地被杜塞爾打斷,我還是繼續(xù)講我的話。"您剛來我們這兒的時候,大家說好了這間房子是供我們兩個人用的;如果我們真的公平劃分的話,你上午用,下午就該全歸我!可我根本就沒有那么高的要求,我覺得自己只要兩個下午非常合理。"說到這里杜塞爾就像有人用針戳了他一樣蹦了起來。"在這兒你根本就不能講你的權(quán)利。那我到什么地方去呵?我得去問問凡·達(dá)恩先生他能不能給我在閣樓里搭一間小房子,那我就可以坐到那兒去了。哪兒我都沒法工作。怎么誰碰著你都是麻煩。要是你姐姐瑪格特,她要來問問這樣的事情倒還差不多,如果她跟我來講同樣的問題,我就不可能想著拒絕的,但你......"接下來又是一番神話和打毛線的理論,安妮再次受辱。不過她沒有顯露出來,讓杜塞爾把話講完:"但你,人家干脆就不能跟你講話。你簡直自私得要死,只要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就根本不會顧及把別人擠到哪兒去,我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孩兒??偠灾?,真沒有辦法的話,我也只好讓你一回,要不然的話,日后會有人跟我講:安妮·弗蘭克考試不及格咯,全都怪杜塞爾先生不肯讓桌子給她。"
沒完沒了,最后變成了我再也無法忍受的謾罵。有那么一刻我心里想,"再過一分鐘我就狠狠地給他一巴掌,把他連同他的這些廢話一起打飛到天花板上去,"可緊接著我就對自己說,"冷靜點兒!這樣的家伙不值得費那么大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