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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四日 十七點

赤坂

維克多眺望著夜幕下的赤坂。右首聳立著國際新赤坂大廈，華燈初上，流光溢彩，將赤坂裝扮起來。

其實，白天的赤坂毫無情趣，就像一個卸妝以后的中年女人。夜幕降臨后才熱鬧起來。

維克多站的地方能看見津久茂興業(yè)所在的公寓大門口。他已經(jīng)從小時制停車場的管理員那里打聽到，一到傍晚，津久茂的車就會開過來。

五點過后，太陽完全下山了，一輛黑車開了過來。聽說日本的黑社會和莫斯科的黑手黨一樣都喜歡奔馳，然而這卻是國產(chǎn)車——當(dāng)然，是一輛高級車。

車窗上貼著黑色貼膜，看不見里面。外面豎著各種天線，看來車內(nèi)裝了導(dǎo)航儀﹑電視機(jī)等附件。

從車上下來一個短發(fā)年輕人，他拿著羽毛帚開始擦拭車頂。維克多的臉上露出溫和不讓人戒備的笑容，朝他走過去。

年輕人注意到了維克多，停下了手。盡管維克多盡量小心，年輕人仍然一臉戒備。

維克多在兩米開外站住，這是不會給對方造成心理壓力的距離。

“我有點事打聽一下……”

年輕人沉默不語。他剃著光頭，穿著藍(lán)色西裝，這副裝扮在日本也許很少見，在維克多看來卻并不奇怪。部隊新兵都把頭發(fā)剃得很短。

“我想找一個叫阿良的人。”

“什么事？”

“你是阿良？”

年輕人沒有回答，眼光十分兇惡謹(jǐn)慎，就像一條野狗。

“大木先生讓我來的……”

年輕人眼里的兇惡立刻消失了，但是，警惕的神色還在。

“大木先生……”

“你就是阿良吧？”

“我是高橋良一……”

“我和大木先生是老朋友。上次見面的時候，大木先生說起你，讓我有時間的話來看看你。正好今天來附近辦事……”

“你是……”

“我叫山田勝，是個記者。深受大木先生的教誨，我很尊敬他?！?/p>

阿良眼中的戒備終于消退了幾分。這樣一來，給人一種極其怯懦的印象。

“最近好嗎？”

“嗯，還可以……那個……”

“什么？”

“大木先生呢……”

“老樣子，好像又在寫書?！?/p>

“是嗎？”阿良表情復(fù)雜，欲言又止。

維克多不明白他的表情有什么含義。

“你是司機(jī)嗎？”

“對?！?/p>

“這是津久茂社長的車嗎？”

“是?！?/p>

“每次都送他回家嗎？”

維克多盡量用閑聊的語氣說話。雖然不知何時，阿良眼里的戒備消失了，但并沒有消除隔閡，眼神陰郁。

“他很少直接回家?！?/p>

“晚上也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