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都會跟他們講“一個道理”,然后講“幾種為什么我沒有被‘廢掉’的理由”,以滿足他們窺私的快感和以備“應急之用”(因為不能保證聽眾里沒有和我當年癥狀類似的人)。
這個“道理”就是,有人在內向、自卑中變態(tài)甚至死去,但也有人在內向、自卑中練出了一種能力,這種能力就是忍受力和看人看事的能力(現(xiàn)在我把它叫做情商或軟實力),而我屬于后者。為什么說我練就了一身忍受力?因為我在當年的內向、自卑中,每天都經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這種巨大的精神壓力都沒有將我壓垮,反而增大了我承受的“容量”。在畢業(yè)后的創(chuàng)業(yè)過程中,有時候多少會有點逆境和壓力,實際上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一點感覺都沒有,我認為這點挫折和困難就像我一日三餐的小菜一樣普通和簡單,但我的很多伙伴甚至下屬,他們很多人會在這點逆境和挫折的壓力中崩潰甚至撤掉。所以我慢慢發(fā)現(xiàn),人與人的差別很多時候不在于成績高低和證書多少,這種承受力就是一種很重要的能力。
至于我為什么沒有被內向、自卑這個魔鬼“廢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在大二的時候談了一場戀愛。每次當我在演講中說到“因為戀愛所以我沒變態(tài)”時,下面的人都會發(fā)笑,并且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的“難以置信”首先是我當年那個德性怎么可能在半個小時之內追到女生,而且是系花。他們的“難以置信”其次是為什么“談戀愛可以救命”。
關于第一個問題,我不可能在演講現(xiàn)場給他們演繹或者復原一遍,但我給他們的提示是,“我當時是一個內向、膽小的人,但并不是一個愚蠢的人”,并且我告訴他們,我還用“搞定系花”的故事搞定了我的工作——在我畢業(yè)時,我對著公司的人力資源總監(jiān)講了一個這樣“追系花”的故事,他就讓我進去了,道理你不知道,但他知道(會看人的人,通過一個小細節(jié)就知道你是什么德性)。
關于第二個問題,談戀愛確實可以救命。因為有了她的陪伴,我不再感到那么的孤獨。我們一起自習,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談人生談理想談未來。雖然這種相處方式在現(xiàn)在看來是不科學的,但那時候我卻充分地感覺到了世間的美好,以致于多年之后我重返母校時,每到一處我都覺得無比親近。她是一個很開朗的人,人際關系好得令人驚訝(也許這是美女的共性),在她的帶領下,我的性格也一步步變得活躍和開朗。當然,在我蛻變的過程中,她是痛苦的,因為她不得不忍受我的各種怪脾氣,并且因此而屢次落淚。
很多時候她都是我的精神支柱和奮斗動力,那時候我經常在想:“如果沒有她,在這個迷茫而孤獨的世界里,我還會不會活下去?”雖然畢業(yè)之后我們因為各種原因分手了,但我心里一直感謝她陪我走過了人生最艱難的歲月——貧困、迷茫、孤獨、自卑、壓抑,并且我現(xiàn)在經常心生愧疚,因為我當年承諾的種種美好,都沒有給她,在我變得稍微有點能力、性格開朗、事業(yè)有點起色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在身邊了。
就這樣,因為內心有了愛,有了精神力量,有了動力源泉,并且被一個開朗的人持續(xù)不斷地影響著,我的性格也在慢慢地蛻變,這就是我所說的“戀愛可以救命”的理論。當然說這些并不是讓那些內向、膽小等想改變性格的人都去談戀愛,愛情這東西不能這么功利,也不能因為無聊、空虛、寂寞而談戀愛(很多人都會因此談戀愛),因為我們都知道,有時候愛情不僅不能救命,而且會讓一些人斃命。
我性格的改變,除了部分原因是談了一場戀愛以外,更多的是因為我在大學做了很多具有挑戰(zhàn)性的事情。比如在大一的時候就和寢室的同學在全市的高校里組織了一批大學生去桂林旅行,雖然后面沒賺到什么錢,但是卻積累了很多經驗。畢業(yè)之后我們不會記得曾經上過的課,自過的習,但我們肯定會記得那幾件瘋狂而又大膽的事情。大二開始,我在學校開過洗衣店,開過復印店,還代銷了各種書籍。這類事情都沒讓我賺什么錢,但對我商業(yè)思維的訓練卻起了很大的作用,尤其是在做事的過程中,慢慢地學會跟別人交往交流,一步一步地改變著那被高考摧殘得千瘡百孔的性格。
在大學做過的所有事情里面,做婚禮主持是現(xiàn)在我演講時所有聽眾最不能理解的事情,他們共同的疑問就是:“你當年不是內向、自卑、膽小嗎?怎么可能去做婚禮主持?”這時候我一般會告訴他們一個道理:“別用你的邏輯來理解我的邏輯。你的邏輯是,因為你不行,所以你不做。我的邏輯是,因為我不行,所以我才做。也許會失敗,但失敗之后就慢慢成功了。”我做婚禮主持的念頭是參加了一個姐姐的婚禮,發(fā)現(xiàn)那司儀只不過講了短短20分鐘的話就賺了五六百塊錢,我當時心想,這活我也能干。于是回去背了幾遍婚禮主持臺詞,就躊躇滿志躍躍欲試了。然后再去酒店找了一個婚禮主持的機會,在那么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我就身著大紅色西裝“粉墨登場”了。然而當我站上臺去之后,內心又開始發(fā)毛起來,因為臺下是幾百個老少不一的賓客,這種大場面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好不容易讓臺下的人安靜下來,卻發(fā)現(xiàn)原來背熟的臺詞竟然卡殼了,于是紅著臉支吾了半天,最后陣腳大亂,以背書的速度結束了這次主持活動,然后顧不上討要工錢,立馬逃之夭夭。多年之后我都對這次主持心懷愧疚,因為我一直在想,人家一輩子就那么一次婚禮,被我主持成那個樣子,我一直在祈禱,希望他們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