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給母親‘明昧’,接應中毒后的她,讓她出了東昭皇宮?”晏傾君眉頭微蹙,淡淡地問道。
白玄景饒有興致地凝視晏傾君,半晌,頷首道:“的確是我?guī)鰧m的。”
“母親是為了你才出宮?”晏傾君走近了一步,將白玄景看得再仔細些。
白玄景低笑了兩聲,微微坐直了身子,并不答話。
他不回答,晏傾君也不再多問,兩人就此僵持住。
燈燭閃爍,人影綽綽。
半晌,白玄景有些費力地撐起身子,嘆口氣道:“還有什么想問的,一并問了就是?!?/p>
晏傾君沉吟片刻,啟齒道:“你說你是母親的夫婿,是在母親入宮前,還是出宮后?”
白玄景眼神一閃,眸中細碎的亮光漣漪般一圈圈散開,咳嗽道:“果然……果然是晏璽的女兒……模樣雖長得像夢煙,這心思,可是與他相似啊?!痹拕偝隹?,便掐中關(guān)鍵,問到了重點……
“我娘呢?”晏傾君聲色一冷,什么模樣長得像母親,性子卻與晏璽相似,她如今這性子,可是挽月夫人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
看白玄景這反應,應該是不會正面回答她了。不管母親與他何時成親,不管他與母親還有晏璽三人是什么關(guān)系,她現(xiàn)在只想看到母親的人!
白玄景又半躺回榻上,輕緩地闔上眼,面上一片安詳怡靜,就好似……已經(jīng)死去一般。
晏傾君被自己這種想法嚇了一跳,這人雖是重病,但應該還不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只是,他渾身散發(fā)的那股安詳之氣,在他闔上雙目的時候突然就化作濃重的死氣,在幽暗的房間內(nèi)煙霧般彌漫開來。
“她……死了?”盡管極不愿意問出這句話,晏傾君還是問出了口。
“阿傾”那兩個字,紙箋字墨尤新,不可能是母親從前的真跡。她之所以說那字跡無法模仿,是因為在她看來,白子洲的本事沒有人能比母親更厲害了,更何況,這世上,能將母親寫字習慣都摸清的人,根本不存在!
但今日白玄景說,他是母親的夫婿……
他是白子洲嫡系傳人,又與母親關(guān)系匪淺,他能寫出與母親一模一樣的字跡而自己看不出破綻來,也不無可能……而她是母親與晏璽的女兒,到了南臨就被他派去的人追殺,若非晏卿相護,已經(jīng)送掉一條性命。莫非,他是有意將自己引到白子洲殺之后快?
白玄景的眼神又是一閃,微微笑道:“想知道答案,幫我完成一件事?!?/p>
晏傾君垂下眼瞼,“何事?”
“想必你也知曉南臨公主擇婿一事,既然你盡得夢煙真?zhèn)?,你便扮幾日惠公主,替她擇婿?!卑仔澳曋虄A君,眸子里笑意流淌,“此事之后,我必然回答你今日的所有問題。甚至你想見夢煙,我都可以帶你去?!?/p>
晏傾君嗤笑道:“堂堂公主,擇婿怎能由他人代替?”
“你只需聽命行事,無需知道原因。”白玄景低聲道,“當然,你若能靠著自己查出個所以然來,那是你的本事?!?/p>
“我為何要信你?說不定母親已經(jīng)死了!”
“你只能信我。又或者,你橫著出我這間屋子?!?/p>
晏傾君握緊了雙拳,從她被抓過來,事情便沒了討價還價的余地!
“好,我答應你?!标虄A君輕笑道,“必定幫貴國公主選出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婿來!”
她信她在南臨并非孤立無援的!否則不會有人一路上替她安排好一切,也不會有人在她被追殺的時候出現(xiàn)阻止,母親費盡心思地逃出東昭皇宮,怎么會那么輕易地死掉?
“這才是夢煙的好女兒。”白玄景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