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明月已經(jīng)不記得離殤是何時回來的了,她從來都是個淺眠的人,只要有一絲的響動都足以讓她驚醒。昨夜夜半三更的時候她就被細(xì)微的開門聲驚了過來,然那腳步聲沉穩(wěn)低聲,夏侯明月一聽便知是離殤的,故也沒有放在心上,依舊閉著眼睛假裝熟睡。
她感覺到離殤停在了自己的床邊,那道炙熱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輕淺的呼吸聲縈繞在整個靜謐的廂房之內(nèi),而后他伸出手撫著她柔順的發(fā)絲,一下又一下,就好似永遠(yuǎn)也無法滿足一般。夏侯明月感到了他手下的微微心疼,可是這樣絕情的男子也會有心疼的感覺嗎。
許久之后離殤的觸碰已是遠(yuǎn)離了夏侯明月,她知道離殤還在房內(nèi),可是他似乎心事重重,就連在此刻都是不得安生的感覺。
她其實(shí)很想起身,看看他的眼睛,看看他的眉心,看看他眼里的憂傷有多么深沉。
可是如今,她什么都不能做,因為一旦陷入便是萬劫不復(fù),她需要保全自己,即使日后會多么痛苦。
狹長的呼吸聲終是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吱呀的門聲響起又落下,可是不知何時她的眼角已經(jīng)落下一滴淚來。
她的心此刻異常安詳,卻疼痛不已。
第二日清晨夏侯明月照例早起,只是她不再等候香菱的到來,而是直接去了離殤的殿外。里面安靜的沒有聲響,她掀開簾子,只見離殤坐在桌案前正凝眉看著什么。
腳步提起,她漫步走向桌案。
離殤朝她輕輕一笑,放下手中的書籍不動聲色的合上。
“怎么這樣早,有事?”又是這樣仿若無害的笑容,夏侯明月在心里直呼該死,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的離殤,讓她沒有一點(diǎn)免疫能力。
“沒事,只是來看看殿下如何。昨夜又是一夜沒睡嗎?”之所以用又,是因為夏侯明月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看見他的內(nèi)殿之中徹夜的亮著光亮。
離殤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無謂的笑道:“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反正躺下也是睡不著,不如就多看些書。”
夏侯明月的視線從離殤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了桌案上被離殤合上的書上。她伸手想去拿,卻被離殤快一步的放到了另一邊。
她的手停在半空之中,尷尬而孤獨(dú)。
“是什么讓殿下如此神秘,連看一下都不可?!?/p>
“只是尋常的書籍罷了,沒什么可看的?!彪x殤閃爍其詞,雙眸始終沒有看向夏侯明月。
夏侯明月卻是忽然來了火氣,她冷嘲熱諷的說道:“殿下可真是貴人,只是尋常書籍卻連看都不讓人看一下,莫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吧?!?/p>
話剛出口,離殤的臉色就變了變,他瞇起眼睛看向夏侯明月,神色駭人。然夏侯明月從來不怕他,她睜大眼睛與他對視,空氣仿佛就此凝結(jié)。
下一刻,離殤就一把攬住她,將她壓在了桌案上,欺唇而上,他冰冷的唇覆上她的,帶著陣陣的苦澀卻輾轉(zhuǎn)允吸,原本還在掙扎著的夏侯明月漸漸安靜下來,也不再反抗,只靜靜的呆在他懷中享受著這樣的甘甜。她忽然覺得自己很無恥,竟是愛上了這樣的感覺。
可是這個冷漠的男子,就連接吻都是心不由衷的。
離殤的唇才剛離開夏侯明月的,她的聲音就微微響起,“殿下是在想著何人,才覺得這樣凄涼。”
“明月,你從來不是這樣多事的人?!彼窃谔嵝阉灰芎米约旱囊划€三分地便可。
夏侯明月低下頭苦笑,她的確不是這樣的人,可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竟然也變得這樣讓自己厭惡。
抬起頭,她笑容蕩漾。
“明日便是皇上壽辰,殿下也該好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才是?!?/p>
離殤澄澈漆黑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緒,夏侯明月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她淡淡的朝他一笑,轉(zhuǎn)身欲走。然手腕卻被人抓住,她不解的看著離殤,可是離殤的眼里熾熱灼人,讓夏侯明月幾近迷失。
“明日你與我一同參加父皇的壽宴,萬事皆要小心?!彼穆曇羰殖林兀暮蠲髟驴吹某鰜硭钦娴脑趽?dān)心自己。忽然就想起了昨日王皇后交給自己的藥粉,心又糾結(jié)來了起來。
她避開他的視線,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會有多危險。”
“我不知道。”離殤輕嘆了口氣,顯得十分無奈。
夏侯明月忽然看向他,咬了咬牙,她澀澀說道:“離殤,你會讓我死嗎?”
離殤的眉心忽然緊皺,“不會。因為你死了,我也活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