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方之路始終沒有說明縣長參選的人是誰，副縣長的兩名候選人怎么產(chǎn)生，參選的副縣長如何指定的。既然領(lǐng)導(dǎo)不說，那一定還要保密的，穆干生懂得組織部的規(guī)矩，也就不便多問。

最后，方之路又說：“干生，聽說你愛人是市人民醫(yī)院醫(yī)生，而且是社會上公認的名醫(yī)，你回家和她打聲招呼，我哪天去請她看看病。”

“方部長，你怎么了？”穆干生說，“中醫(yī)不像西醫(yī)，中醫(yī)主要是問病史，號號脈。我讓她到辦公室來給你看看？”

方之路笑笑，說：“也沒什么大毛病，還是哪天我去醫(yī)院吧，俗話說，醫(yī)不叩門嘛！既是毛病，就要像個病人?！?/p>

“那好，我告訴她，讓她一定盡全力給方部長看。”

“干生，關(guān)于工作上的事，你千萬別誤會?！狈街氛f，“老高已經(jīng)接近退休年齡，不宜在組織部干下去了，老薛嘛也要看看，所以副部長之間一直沒有分工，我準(zhǔn)備等一等再說。這段時間凡是干部上的事，我一是和你商量，二是會帶著你的，比如馬上滸河縣的選舉，你和我一同去幫助縣委把握大局，主要是選舉不出差錯，這是一貫的要求?！?/p>

有些話，都已到了嘴邊，但穆干生還是吞了回去，比如說高德建的事，不知道方之路和市委領(lǐng)導(dǎo)是怎么想的，不過他真的希望對老高有一個交代，畢竟是老副部長了，又干過縣委書記。可是領(lǐng)導(dǎo)不說，穆干生也怕太冒昧了。

下午臨下班時，穆干生突然接到周國華的電話。

“穆副部長，不好意思打擾你，你方便嗎？我想見見你?！?/p>

“周書記，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是什么人物，您有事嗎？”穆干生說。

“那我們見面再聊吧！”周國華說，這樣，我半小時后到你家樓下接你，好嗎？”

“好的。”

果然，周國華親自到穆干生樓下，穆干生正猶豫時，只見旁邊一輛帕薩特轎車?yán)锷斐鲆恢皇帧?/p>

穆干生上了車，周國華緊緊抓住穆干生的手，只是握手，卻一句話也沒說，穆干生感到周國華的握手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好像不是在握手，而是在說悄悄話，是發(fā)自靈魂深處的傾訴。

穆干生也像酒席上敬酒那樣，有來無往非禮也。同樣用特殊方式握了握周國華的手。

自然在這種情況下，周國華不能像往常那樣四處張揚，耍足了派頭和威風(fēng)，在中國這塊土地上，派頭和威風(fēng)都是伴隨著頭上的烏紗帽而來的，周國華已經(jīng)被卸卻了縣委書記的桂冠，自然也就還原了人本來的屬性。

帕薩特轎車駛進一家飯店，一個陌生的男子迎了出來，周國華低聲說：“我外甥，自家人?！?/p>

進了一包廂，只有三個人，穆干生和周國華，還有周國華的外甥。

酒斟好后，周國華說：“穆副部長，其實在這個時候我哪還有心思喝酒，只是想發(fā)泄一下心中的不快?！?/p>

“周書記，你也不必著急，或許是市委另有打算，不管怎么說你是縣委書記，如今的縣委書記，只要沒犯錯誤，哪個不提拔到副市廳級呀！”穆干生說。

“穆副部長，先不說我和老喬之間的矛盾，我只說某些領(lǐng)導(dǎo)，真的不是東西，可以說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動路了，甚至連工作也不干，專門利用職權(quán)，唉！情節(jié)也太惡劣了！”

周國華這樣一說，真的嚇了穆干生一跳，這話出自曾經(jīng)的縣委書記之口，真的了不得。穆干生不懂得周國華這番話的真實含意，也不知道他指的是誰。穆干生認識周國華已經(jīng)有六七年，那時穆干生還是縣委常委、縣委組織部長，周國華剛從市政府副秘書長調(diào)滸河縣任縣委書記。那天穆干生從市委組織出來，在走廊里碰到當(dāng)時的市委組織部長和周國華，兩人還握了握手，后來穆干生調(diào)市委組織部任副部長，也到滸河縣去過幾次，周國華都親自作陪了，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說不上遠也談不上近，更沒有知己到無話不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