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貿易標準委員會的官員正向他們走來，懷里抱著一大堆T恤衫和宣傳手冊，臉漲得通紅，領口處的細領帶變得松松垮垮。他身后是一位來自利文斯通警察局“F部隊”的警官。這位警官此刻正在押送另一名犯人。

“巴克斯特先生，差不多完成了？”

那位貿易標準委員會官員放下T恤衫，隨手拿起一件，擦拭臉上的汗水。

“差不多了，”他說，“我去集合我的下屬?！?/p>

雷布思把目光轉向麥克萊。“我現(xiàn)在餓得要命。我們去看一看瘋狂的觀眾為那些超級巨星精心準備了什么好吃的?！?/p>

一部分歌迷正想盡一切辦法沖過安全線。這些人大都是青少年，男女人數(shù)對半。有些歌迷通過討好和哄騙的手段混了進去，在柵欄后邊久久徘徊，想找到與他們臥室墻上張貼的海報相同的面孔。不過當他們真的看到自己魂牽夢繞的明星后，卻又顯得非常緊張，羞于與偶像進行近距離的交談。

“有小孩嗎？”雷布思問麥克萊。他們在享受組織者提供給客人的食物和飲料，手里拿著從冷藏箱取來的貝克啤酒。雷布思先前并沒有注意到那個冷藏箱。

麥克萊搖了搖頭：“還沒造成那個麻煩之前就離婚了。你呢？”

“一個女兒?！?/p>

“長大了？”

“有時候我覺得她比我還要老練。”

“今天的孩子比我們當年要成熟得早。”雷布思聽后微微一笑。麥克萊整整比他年輕十歲。

有個女孩不服從保安人員的管理，正放聲尖叫，于是被兩名魁梧健壯的保安人員拖到觀眾席的外圍。

“吉米康辛斯，”麥克萊指著一個保安說，“你認識他嗎？”

“他以前在雷斯警察局待過一段時間。”

“去年就退休了，只有四十七歲。當了三十年警察。如今他不但領著退休金，而且又找到一份工作。你不得不羨慕他?！?/p>

“依我看，他應該挺懷念當警察的日子的?！?/p>

麥克萊笑了：“當警察可以變成一種習慣。”

“這就是你離婚的原因？”

“我敢說和它有一定的關系?！?/p>

雷布思想起了布賴恩霍爾姆斯，挺為他擔心的。愈加沉重的壓力讓霍爾姆斯心煩意亂、苦不堪言，嚴重地影響到了他的工作和個人生活。雷布思親眼目睹了他的憔悴。

“你認識泰德米基嗎？”

雷布思點了一下頭：自己正是取代了此人在阿帕奇要塞的位置。

“醫(yī)生認為他的病已到了晚期，但是他拒絕開刀動手術。他說，刀與他的宗教信仰是相悖的?！?/p>

“我聽說他在局里的時候喜歡用警棍?！?/p>

一支暖場樂隊進入大帳篷，現(xiàn)場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五個男子，二十五歲上下，上身光著，肩上搭著毛巾，好像磕了藥一樣癲狂。也許這種表現(xiàn)僅僅是為了演出效果。桌子前的一群女孩對他們又是擁抱，又是飛吻，同時還傳出陣陣歡呼聲和興奮的笑聲。

“他媽的！他們這下爽死了！”

雷布思和麥克萊默不做聲地喝著他們的酒，盡量避免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演唱會的工作人員——他們成功了，因為沒有什么人注意他們。

當他們回到外面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燈光表演很值得一看。此外，還有炫目的煙花表演，提醒雷布思當前正是旅游旺季。煙花像是夜空的文身，你可以從曼徹蒙特聽到它們引爆的聲音，即使關緊窗戶也一樣。一組攝像師將鏡頭緊緊鎖定在主要的暖場樂隊身上，后面還有一大群其他攝影人員。麥克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即將登場演出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