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遠江招待所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十二點。法警們將羅一明押到招待所的一個小會議室里連夜詢問。鄭一鳴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朱民生和丁雨晨站在兩邊。法警讓羅一明坐在鄭一鳴對面的椅子上,羅一明不坐。不過,一上警車,他不由得就老實多了。
“羅子明,知道為什么帶你來嗎?”鄭一鳴問。
“知道!”羅子明氣焰仍很囂張,“你們不就是為錢來抓我嗎?”
丁雨晨說:“羅子明,請你把態(tài)度放尊重些。”
羅子明滿不在乎地說:“我也明告訴你們,我沒錢,要殺要刮,隨你!”
鄭一鳴說:“羅子明,劉志毅訴你們啟明星欠款不還,法律文書已經(jīng)生效,我們要求你盡快履行?!?/p>
“公司欠款,公司還!我憑什么還,又不是我個人借的!”羅子明狡辯說,“再說啦,啟明星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拿什么還!”
“你必須履行判決!”鄭一明大聲說,“你欠人家那么多錢不還,還有理由?”
羅子明干脆大模大樣地坐到了鄭一鳴的對面,不屑一顧地說:“法官大人,我今天和朋友談生意,簽合同,簽一百萬的生意合同,你們知道嗎?你們這樣把我弄來,如果影響了生意,你們要負責(zé)的!”
朱民生氣憤地拿著卷宗指給羅子明看,說:“羅子明,法院找你十幾次,劉志毅公司的工錢,你一拖再拖,60萬哪,少嗎?判決書生效很長時間了,你看看這里面都有你的談話筆錄。我們一次次苦口婆心地跟你做工作,你不但不配合,相反還強詞奪理,我們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再沒有一個履行態(tài)度,我們將嚴(yán)格依法辦理。你應(yīng)該明白,對拒不執(zhí)行判決又妨礙執(zhí)行公務(wù)的,等待的只能是牢房。你知道嗎?”
鄭一鳴說:“羅子明,我們對你夠?qū)捜莸牧?,你要想清楚,不能一意孤行。別說你欠人家這么多錢,就是欠一分錢,只要法院依法執(zhí)行,照樣拘留你,也照樣判你刑!何況,像你這樣的賴賬戶,我們只要跟你的客戶一說,誰還敢跟你做生意!做生意你就得講信譽,人家要是少你這么多錢,你能愿意?你賴人家的血汗錢不給,你享福了,人家怎么過?那么多的民工就等著這么一點錢吃飯、看病、給孩子上學(xué)呢!”
“我——我不是不想還錢,只是——”羅子明有點收斂。人在人眼下,不能不低頭。到這地方,畢竟不是公司,狠,看樣子要吃虧。
“只是什么,沒有只是,只有依法辦事,快點還人家錢!”鄭一鳴說,“不然,現(xiàn)在我們就把你送進看守所?!?/p>
羅子明老實多了,頭上直淌虛汗。半晌,才囁嚅著說:“那,那我回去想辦法還不行嗎?”
“我們可以給你回去,也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限你明天傍晚之前,先送來一半欠款,余下部分做個還款計劃。但是,時間不能長,今年必須徹底還清?!编嵰圾Q說,“羅子明你記住了,想跑是跑不掉的,想躲也躲不了。你只有老老實實還債,老老實實做生意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是的,是的?!甭犝f能讓他走,現(xiàn)在他比龜孫子還龜孫子。
羅子明走后,丁雨晨不解地問:“他能回來嗎?”
鄭一鳴說:“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鼗貋硎遣豢赡艿摹5撬膊粫?。這種人腰里有錢,三五十萬有的是,他不是不還,他壓根兒就沒想還過。他是明敲劉志毅的竹杠。我們真正要逮他,他還是怕的。他也知道,我們這次放他回去,不會不監(jiān)視他,他跑不了。再者,不是我小看他,他只是個打打殺殺的料。他這種人離開自己的地盤寸步難行,他沒什么本事,臭狗屎一堆!”
丁雨晨仍然是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