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間教堂都長得差不多,那些名畫看了就忘,花那么多機票錢來歐洲,每天睜開眼睛就被高額的生活費逼得喘不過氣來,眼看之前辛苦工作賺來的錢隨著買兩杯咖啡或幾張門票被快速消耗,我惶恐地警告自己逛美術館時一定要看久一點才值票價,到頭來卻累得頭皮發(fā)麻,我在日記本里痛苦地寫著:玩是一件好空虛的事情。
就在同一時刻,我收到e-mail,兩個好友剛被心中理想的公司錄取,另外兩個大學死黨也順利申請上國立研究所,我坐在電腦這端,忍不住替她們開心,卻又有一種自己很沒用,只會游手好閑的感覺。
跨年夜那天晚上我跟意大利朋友去參加一個跨年house party,意大利人表面上很熱情,但你可以感覺到一層很難打進去的小圈圈。我不會說意大利文,他們也懶得說英語,我很快就變成透明人,無聊地在偌大的豪宅里閑晃。
我經(jīng)過書房時看到書房的門半掩著,幾個男孩聚集在里面,我好奇地走進去,看到他們把香煙拆開,刮了一點黑色的東西放進煙絲再把香煙重新卷起來,我問他們在干嗎,他們說他們在做 “hashish”。
我知道他們在做毒品,以前在美國打工的時候也因為要嘗試marijuana而學會抽煙,我問他們等一下我可不可以嘗試看看,他們說沒問題。
加了Hashish 的煙和普通香煙抽起來差不多,但一抽進去只感覺整個人變得很沉重,好像被石化一樣,連指尖都抬不起來了,我并沒有大家流傳的那種很high 或很放松的感覺,只覺得整個人都變得緩慢,一直不停往下沉。因為在屋里抽煙怕影響別人,所以我們站在陽臺上抽,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太沉重,就要穿破陽臺的木頭地板,直直往地心掉下去。
party 進行到一半我突然開始覺得不舒服,嗜睡、肚子絞痛,我不顧形象地縮進衣帽間的角落里,躺在大家的大衣和皮包上,抱著肚子,冒著冷汗睡著了,夢里所有我擔心過的事情都被無限放大,我焦慮著,忽醒忽睡。
第二天,當大家都在迎接新的一年開始時,我卻像個重感冒的人一樣躺在床上,失去所有力氣,無法進食,不停地上吐下瀉,血液里面好像有很多毒素,而我的身體正努力把它們清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