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由經濟的馴獸(1)

誰偷了你的財富 作者:王海濱


 

人類是一種偉大的生物,當他們從海里爬上岸逐漸進化成站立行走的猿人,并制作工具改造大自然之后,就一直認為自己是上帝唯一的子女,并打算在某一天替代上帝的位置。

所以,人類既不尊重大自然,也不尊重市場。長期以來,從王朝到

帝國到民主體系的資本主義國家都不停地試圖馴化自由經濟的市場。這樣的馴化到了2008 年世界金融危機爆發(fā)后,發(fā)揮到極點。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國度做了幾乎同樣的事情:干涉和管制。而這兩個國家的名字,一個是美國,一個是中國,也叫做G2 (指由中、美兩國組成一個Group 來代替舊有的G8)。

乘直升飛機撒錢的人

中美這兩個哥們似乎左右了世界財富的走向。我曾經告誡大家:在市場上,第一不要和美聯儲作對;第二不要和中國政府作對。非常簡單的道理,就是這兩個國家的政策很難符合自由市場的邏輯,讓市場的流水變得混沌和另有走向。美聯儲主席伯南克相信經濟危機的產生將會打斷流動性,導致經濟失去血液,因此伯南克主張購買國債釋放美元。他購買國債的交易過程是在美聯儲的電腦里點擊一筆數字,換進一批國債,市場上多了一筆美元。你當然明白這是在印錢。伯南克的邏輯是這樣的,交易可以拉低債券利率,從而影響市場利率;同時市場上多了很多美元。但是伯南克也辯解說,市場上M2(M0 、M1 、M2 、M3 都是用來反映貨幣供應量的重要指標。M2 表示廣義貨幣)并沒有增加,理由是美聯儲點擊電腦產生的美元其實來自于商業(yè)銀行存放的準備金。而他認為在必要的時候,通脹產生的時候,他可以提高利率收回這些美元。

中國相信經濟危機可以依靠信貸寬松來給予市場刺激,為了讓這些貨幣順利地到達市場,比美元更有效率,因此中國人把錢直接投向了各種項目,包括房地產在內。為了讓錢變得更低廉,在長達11 個月的時間內,銀行的儲蓄利率一直與CPI 保持相負的局面。一個國家發(fā)放大量的貨幣,如果不是印鈔,那就是以財政收入作擔保,這樣的資本是有巨大成本的,因此政府保持負利率的狀態(tài),其實就是向老百姓征收了貨幣稅。

也許,國家資本主義更有效率,在美元還沒有到達實體經濟時,中國的錢流已經在固定項目、房地產、重工業(yè)等領域四處橫溢。不過,我們并不了解經濟學,或者說我們錯誤地相信了凱恩斯主義。由于山頭主義的根深蒂固,不同的山頭大佬玩出了不同的游戲,這就是南轅北轍。2010 年,當中國央行在釋放流動性的時候,另一些政策開始調控房地產。我不明白這是什么樣的邏輯,因為如果房地產是泡沫的、危險的,其余的項目投資和重工業(yè)泡沫同樣嚴重。而壓制房地產并沒有迫使流動性走向實體經濟,而是讓錢去了更不穩(wěn)定的虛擬市場和原材料市場。

美國的錢財流動更加迅速地跑向了新型市場,因為新型市場的重商主義造就的證券泡沫和大宗商品泡沫更容易獲得暴利。

兩個國度的合謀導致了整個世界大宗商品一片暴漲。

正如我們想象的,重工產業(yè)的擴張在銀行的蓄意支持下,和經營者的搶錢欲望下,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這個時候美國開始發(fā)現自己種下的惡果和與中國共謀的游戲對它自己的制造業(yè)也產生了巨大威脅。于是美國人開始筑壩,奧巴馬政府在美國鋼鐵聯合工會的支持下,推出了包括中國輪胎特保案之類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而阿根廷、巴西、歐盟正在跟進。

兩個孩子開始掐架,個兒大的那個試圖把臟水往小個子家里潑,于是中國的家里就開始汪洋一片。

原材料的暴漲和輪胎產業(yè)的圍追堵截,終于受到市場的懲罰,那就是生產過剩和市場滯脹,中國的輪胎產業(yè)開始洗牌,預計明年會死一半輪胎廠,而幸存的那些只不過是與當地銀行的捆綁比較緊,并不是它們的盈利狀況如何好。

這是一個行業(yè)的縮影,同樣的,你可以在銅加工業(yè)、棉紡織業(yè)、大豆油產業(yè)、鋼鐵業(yè)、家電行業(yè)等所有你能想到的大型支柱產業(yè)得到無言的結局。

世界經濟界把伯南克稱為乘著直升飛機撒錢的人,其實在這兩年里乘著直升飛機撒錢的有更多的人。中國如此,美國如此,日本和歐洲央行也如此。

只是因為我們有對著保增長根深蒂固的渴望,以至于我們成為發(fā)達國家和原材料供應國的吸血對象。

美國的復蘇

我們清楚地看到了美國經濟的復蘇,市場注入了流動性,而美國人即將形成通脹預期。但是,美國的失業(yè)率仍徘徊在10% 左右,或許更高。美國已經不是一個重商主義的國度,盡管奧巴馬極力要把美國引向這條道路,以便拯救就業(yè)。但是,奧巴馬不得不承接小布什的減稅政策,以防在政治斗爭中落于下風,因為美國的民主體系發(fā)揮了它的糾偏作用,他不得不屈服于選民的意志,稍稍遠離凱恩斯主義。

如果沒有美國民主體系的約束,奧巴馬或許會演變成一個大政府主張的總統(tǒng),認為政府可以取代上帝在自由市場經濟中的位置。大政府對市場的干預將帶來巨大的赤字、干涉金融和經濟、實行貿易保護主義,甚至發(fā)動戰(zhàn)爭以促進軍工產業(yè)。

但是他在位兩年的時間里已經迫使經濟向僵化轉移。美國的競爭力在于金融體系和高科技產業(yè)。你能想象金融產業(yè)可以帶動整個美國經濟和滿足就業(yè)嗎?事實上,你不會想到整個紐約經濟就建立在金融業(yè)上,九成的紐約人依靠金融產業(yè)為核心創(chuàng)造了其余的服務業(yè)來滿足需求。金融行業(yè)的創(chuàng)新和對創(chuàng)業(yè)家的支持,能夠觸發(fā)整個市場的活力和創(chuàng)新。當初互聯網的興起階段,美國的失業(yè)率長期低于3 個百分點。而奧巴馬管制了金融體系,同時又提供了過多的錢去救助那些應該倒閉的金融產業(yè)。次債危機的罪魁禍首不是華爾街的投機者,而是美國政府的官僚體系,他們基于錯誤的經濟理念,長期實行了低利率;基于錯誤的烏托邦思想,給不該貸款的窮人放貸和再抵押貸款。這是政治家制造的噩夢,不是企業(yè)家制造的。

企業(yè)家貪婪嗎?是的!他們自私嗎?是的!市場的平衡會制約企業(yè)家的貪婪,那就是讓他們倒閉。企業(yè)家的貪婪和自私有利于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新的繁榮和就業(yè)機會。

共同富裕類似于一種宗教理念,正如佛教、印度教的輪回和現世忍耐,基督教的救贖和最后審判,只是這些宗教把那些希望留到了來世。而精英們試圖在此生完成,他們要留住信徒,必須要給他們一個答案。所以,民主黨先制造了居者有其屋的次債危機,又把它歸結為華爾街資本家的貪婪,然后去約束金融的創(chuàng)新,同時又恐懼金融的崩塌,給予了金融家不應該擁有的金錢。

伯南克在最初的這些做法失敗后,實施了定量寬松。因為在救助的過程中,資本由于恐懼,留在了華爾街,而不是進入經濟的流動性。所以他試圖用定量寬松把資本打進實體經濟的鏈條里。

看上去奏效了嗎?是的,美國經濟在復蘇。但是,這樣的流動性打擊了窮人,使之更窮,因為通脹的陰影和就業(yè)的缺乏讓窮人購買力更低。富人卻借助于流動性的泛濫獲得了更好的賺錢機會。創(chuàng)業(yè)者由于失去了資本的激勵,和對中產的加稅恐懼,不能夠創(chuàng)造和拓展更多的就業(yè)機會。

這就是奧巴馬政府的錯誤。只是2011 年初,在中期他不得不延續(xù)了小布什的減稅政策,這才留給了市場希望。

所以,我們會看到美國殘缺的復蘇,逐漸走回良好的狀態(tài)。同時這里面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陽謀”,之所以把它稱為“陽謀”,是因為我不是陰謀論者,但這個赤裸裸的陽謀的確就相當于一次金融戰(zhàn)爭。

但是對于大宗商品會產生什么結果呢?由于美國重商主義的回歸,在貿易保護主義的光環(huán)下,在大宗原材料暴漲帶給中國制造業(yè)的沉重壓力和成本提升下,美國的制造業(yè)會復蘇。比如說,美國的三個輪胎廠已經開始復工了。

這將帶來兩個信號:第一,外盤的大宗商品由于美國人開始復工搶奪大宗原材料,至少在2011 年的上半年大宗商品不會暴跌;第二,中國的制造業(yè)將有許多會在將來的幾年里垮臺,許多巨頭也不得不依靠銀行的信貸支撐。而生產過剩和無法盈利成為中國企業(yè)家的噩夢,許多人將傾家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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