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舊事仍覺得好笑。
手上的《參考消息》看累了,抬起頭,我看見陳喬翌正盯著電腦玩蜘蛛紙牌,任新華和秦治川則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
可以說,我們四個人很幸運,大學四年同寢一室,工作了供職同一家公司。更難能可貴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集體賤賣的壯舉感動了廠方,還是他們被第一次(第一次大規(guī)模捆綁用人)沖昏了頭,他們居然把我們四人分在了同一個分廠的同一個辦公室里。他們堅決不搞破壞,也就圓了我們的畢業(yè)后續(xù)組F4之夢。
從此以后,我們四人住進了兩人一屋、屋與屋緊密相鄰的廠職工宿舍,過上了大爺一般的生活。依然記得來廠里報道的那天晚上,為慶祝謀職有了著落,我們四人聚集在廠門口的一家羊肉店里吃羊肉、喝羊湯,抽煙喝酒,玩得不亦樂乎。就業(yè)有著落的慶祝儀式雖然簡單,但卻瀟灑極了。
接下來,我們開始了朝九晚五的日子。
我很快就喜歡上了國企,因為在國企的日子真的很輕松。一般情況下,我是坐在電腦前的老板椅上轉來轉去,一邊悠閑地看報紙以跟蹤了解國家大事,一邊暗自慶幸。工作簡單又輕松,不加班不腰痛,看看報紙就一天,從早到晚腦輕松。
我的工作真的很簡單,說出來不怕你嘲笑我。領導來了,端坐著看電腦里的零件設計圖,裝出一副沉思樣。領導走了,關掉設計圖,打開聊天軟件繼續(xù)和朋友狂聊。僅此而已。
我有個壞習慣,與朋友瞎聊時我喜歡吹牛,反正不花錢。吹牛不花錢,上網(wǎng)也不花錢。我總是在聊天的時候瞎吹自己廠里有多少美女,有幾個還跟我關系曖昧,脫離單身指日可待。其實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機械類企業(yè)里面,就是拿著放大鏡也找不出幾個不帶柄的女同胞,更別提美女了,長得一個比一個難看。
上班時要是實在覺得忍無可忍了,我就給正悠坐在另一臺電腦前的椅子上也跟我一樣轉來轉去東看看西翻翻的陳喬翌發(fā)去兩張穿泳裝的美女圖片。很快他就給我回了四張。陳喬翌回給我的通常都是我發(fā)給他的倍數(shù)。全部發(fā)完了,他也不會忘記問我:過癮不?
因為發(fā)圖片兒一事,我們的電腦中過幾次毒,重裝過幾回系統(tǒng)。
悠閑了一個月之后,我對國企的欣賞與鐘情有所升華,從喜歡升級到了熱愛。我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它,愛上了我的家。全民所有,我有份,也算我的家。從那以后,要是有人在我能聽見的范圍內(nèi)說進國企的大學生都是垃圾,我第一個瞪他。外企又怎么了,拼死拼活把健康的身體累垮了,也就多幾塊錢而已,不也一樣每天二十四小時活嗎?地球不會為某人停止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