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哈哈哈哈……”正在懺悔,被一聲驚雷驚醒。笑得也太夸張了吧,跟張飛似的。緊接著看到一個人倒退著進屋,好像正與屋外某人道別。手拎個系帶子的大水杯,里面是濃濃的茶。
他進屋看到我就說:“喲!在?。」?!”口氣跟老朋友似的。
“啊,你……你也住這屋?”我根本沒見過他。
“是啊!怎么了?娃哈哈哈……”
“沒什么,挺好?!痹趺催@么愛笑,前世不是彌勒佛吧?我繼續(xù)摞我的書,并用余光觀察他。
此人身高一米八四,大塊頭,穿阿根廷球隊的球衣,方臉,不用動怒頭發(fā)也會沖冠,眼睛不能被稱作眼睛,只能說是條縫兒,如果他躺床上,我一定不能辨別他是睡著還是醒著,嘴唇很厚,像兩根烤腸。據(jù)他后來告訴我,他認為他的長相最多也只能當導演,當演員就扯淡了。我倒不這么認為,至少他可以演一個出色的土匪甲??傊?,看到他,我覺得自己很帥。同時,看到他的體格,也覺得自己渺小。
我問他叫什么名字。
“甄曉?!彼聛?,換拖鞋,頭也不抬。
“什么?真???”我差點從上鋪跌下來。
“不是你想象的那兩個字!甄,是《紅樓夢》里那個甄士隱的甄!曉,是拂曉的曉!”他用手中的鞋指指窗外,但窗外是正午。在動作的同時,他眼睛居然瞪大了,但依然沒把眼仁全露出來。
這樣的人居然也讀過《紅樓夢》?我心里詫異,同時感到欣慰,發(fā)現(xiàn)了知音,也許我們能談得來。于是便問:“你知道《紅樓夢》?”本來想問“你讀過《紅樓夢》?”但脫口而出的時候卻變了,自己也嚇一跳。
“嘿!你開玩笑吧?!誰不知道《紅樓夢》!你當我是……”他頓住了,干笑了兩聲,脫掉上衣,露出發(fā)達肌肉,往洗手間去了。
我正在悔恨,洗手間突然傳來放屁的聲音,巨響,可能他也想控制來著,但沒把握好分寸,所以響了兩聲,像二踢腳。因為不是熟人,所以被這屁攪得有點尷尬。估計他也意識到這一點,于是在衛(wèi)生間開口說話打破尷尬氣氛。他說:“《紅樓夢》?曹雪芹寫的吧。里面就是男男女女整天一塊兒玩兒。唐朝開放得很!”
這次我真的差點從上鋪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