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真人見警幻仙姑沒理會自己的要求,也不生氣,就又重復(fù)了一遍:"茶就免了,老道厚著臉皮前來叨擾,就是久聞仙姑藏有美酒,賞賜一杯'萬艷同杯',老道就閃人了。"警幻仙姑笑道:"這酒清淡香冽,原只是我們女子解渴飲用,斷不能以侍故人。我這里還有昔日王母娘娘賜的玉液瓊漿,請真人嘗嘗如何?"警幻仙姑既然不愿意把自己珍藏的酒拿出來,玉鼎真人也不好強(qiáng)求,胡亂地吃了兩口酒、幾枚仙果。
玉鼎真人見楊戩從花圃中游玩回來,竟然還是傻呆呆的魂不守舍的樣子,就有些嗔怪這個徒弟沒有什么出息,也不給自己撐些面子,就告辭了。楊戩的失魂落魄,玉鼎真人以為是徒弟沒見過什么世面,警幻仙姑則以為是下界修行的神仙,見了天界的奇境難免失態(tài)。
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這是少年的楊戩,情竇初開,有了生平驚心動魄的第一次初遇。
玉鼎真人和楊戩駕著祥云離去的時候,當(dāng)楊戩回眸離恨天灌愁海的一瞬間,留在心中的,則是千萬年漫長而刻骨銘心的相思。
這次天界之旅,天界的輝煌壯觀、金碧燦爛,楊戩最終并沒有留下什么記憶,只是記住了離恨天灌愁海太虛幻境警幻仙姑宮闕前的那盞明燈,那顆天際微弱光潔的星星。
第二卷〓<灌江口/>
第一章
當(dāng)曙光出現(xiàn)在海上的時候,楊戩就駕起七彩祥云,過了東洋大海,回到灌江口。
康、張、姚、李四太尉,郭申、直健二將軍見楊戩回來,都是不勝之喜,將楊戩迎入廟中。太尉康安裕告訴楊戩道:"玉帝派人賞賜金花百朵、御酒百瓶、還丹百粒、異寶明珠、錦繡等許多禮物。"楊戩只道:"收下了。"就到中間的神位上坐下,點(diǎn)查香火,見李虎拜還的三牲,張龍?jiān)S下的保福,趙甲求子的文書,錢丙告病的良愿等等。
楊戩取過朱筆,批示李虎拜還的三牲"收到",批示張龍?jiān)S下的保福為"準(zhǔn)",在趙甲求子的文書上批示"賜一胎雙子",為錢丙告病的良愿上批示"即日痊愈"。
楊戩處理完香案上的文書,見兩個鬼判還侍立在側(cè),就問道:"你兩個還有何事要奏?"鬼判甲陪笑道:"灌州孫老漢要為孫子娶親,請真君保佑不要下雨。"鬼判乙陪笑道:"同是灌州王某,因久未下雨,稼穡萎靡,請真君保佑下雨。"楊戩道:"這又有何難,著晝晴夜雨。還有事嗎?"兩個鬼判笑道:"沒有事了。真君不愧是真君,果真有斷疑難的本事。孫、王許下的愿望俺兩個已經(jīng)發(fā)了半日的愁,不知道該怎樣處理哩。"楊戩揮了揮手,說道:"要是你們都能處理,還要俺這個真君做什么?沒事就滾蛋吧。"
楊戩坐在神位上,望著滔滔江水,不再言語。滔滔江水,流了幾千幾萬年,沒有因?yàn)閴m世的變幻而停息;兩岸青山,綠滿峰巒,冬雪夏雨,沒有因?yàn)閴m世的滄桑而更改。
楊戩也記不清了,自己在這神位上,木雕泥塑地坐了幾千年還是幾萬年。坐在這神位上,塵世的愛恨情仇,悲歡離合,征戰(zhàn)廝殺,成王敗寇,凡俗者貪圖富貴功利,富貴者不知收斂自持,看得越多,楊戩就變得越是超然,也就暗自慶幸,終于擺脫了塵世的俗欲,跳出了因果輪回。
望著日夜不息的滔滔逝水,楊戩逐漸平復(fù)了心中昨日的不滿,玉皇大帝終究是自己的娘舅,自己畢竟得到了天界應(yīng)予的尊重。蟠桃盛會固然是天界神仙的一大盛會,四方神仙以能夠參與蟠桃盛會為榮耀,但在潛心修行的神仙眼里,功名利祿終究不過是鏡花水月,過眼云煙,何必如此孜孜以求,以致惹動了心火?
坐在神位上,心情就象腳下繚繞的香火輕煙,飄忽、空靈、虛浮,最終飄散消解,楊戩撫平了內(nèi)心的郁悶和不快。
江水浪奔波涌,只是在流過被塵世稱為二郎廟的楊戩的棲身之處時,平穩(wěn)了許多。江水,也似乎用這種方式,向這位被尊為天界第一戰(zhàn)神的神仙,表達(dá)著敬意。
就是在這條大江中,楊戩與那條肆惡為虐的惡龍,進(jìn)行了生平第一場的神妖大戰(zhàn)。
第二章
玉鼎真人和楊戩從天界回來,人間已然景象全非。
驚風(fēng)走雷,石號木鳴,洪水卷挾著泥沙,咆哮著沖潰堤壩,振浪興波,泛濫成災(zāi)。
塵世的百姓攜兒帶女,哭喊著四處尋找避難的高地。
雄強(qiáng)有力的健壯青年,白發(fā)蒼蒼的耆耆老人,活潑可愛的垂髫幼孩,剛剛逃脫了水災(zāi),許多人還沒來得及喘息,卻又被山林里潛伏的猛獸和翱翔天空的鷙鳥吞噬攫食了。
人們呼天號地,悲憤無奈,凄慘的景象讓楊戩觸目驚心,不忍心再看。
玉鼎真人急命楊戩下山,查明水患的原因,懲處罪魁禍?zhǔn)?。楊戩什么話也沒說,提著三尖兩刃槍,駕著云霧,尋找洪水的淵藪。
楊戩來到灌江口的時候,見六個奇人異士正在江中與一條龍惡斗。
這六人身上已是傷痕累累,顯然這六人的力量就是合在一起,也不是那條龍的對手。高地上的百姓振臂高呼,為這六人吶喊助威。這六位奇人異士就是"梅山六兄弟"。
楊戩看見這樣的情狀,便猜知這條惡龍必然就是這場水患的罪魁禍?zhǔn)住?/p>
楊戩按落云頭,跳到江中,幫著"梅山六兄弟"與惡龍打了起來。"梅山六兄弟"看來了幫手,也都振作精神,拼力死戰(zhàn)。
楊戩見"梅山六兄弟"個個受傷不輕,都已是有氣無力,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恐怕轉(zhuǎn)眼就要被惡龍撕碎吞嚙了,就讓"梅山六兄弟"上岸休息。"梅山六兄弟"見楊戩神通廣大,兄弟六個實(shí)在也是幫不上什么忙,就一個個拖泥帶水地爬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