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很久沒有說話,鄭微急了,“媽媽,你在嗎,你快告訴我呀,我怎么了?”
“他是誰?”媽媽的聲音里有強忍的驚訝。
“你先別問這個,快告訴我是怎么回事,我難受死了。”她半是心亂,半是撒嬌,聲音都哽咽了。
“傻孩子,你是不是戀愛了?”
“媽媽你再說一遍?!?/p>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上誰了?快告訴媽媽?!?/p>
媽媽的話像一根手指,輕輕捅破了鄭微心里那層薄如蟬翼的窗紗。許多她隱隱感覺到,但不敢想、不愿想的那個答案頃刻之間破繭而出,面對這個答案,她震驚、茫然、不甘、尷尬,她無處可逃。
“寶貝,你回答媽媽呀,是不是呀?”
她使勁地對著電話搖頭,繼而又不斷地點頭,最后萬般委屈地哭了一聲,“是了,媽,我喜歡他,可是他剛跟我說讓我不要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怎么辦呀?”
她跟媽媽整整說了一個多小時,電話都發(fā)燙了才放了下來,聽了她的話之后,媽媽除了最初的驚訝之外,更多的是表現(xiàn)出了憂慮。她沒有辦法阻止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兒去喜歡上一個男孩,她也年輕過,知道對于這個,誰也無能為力。她只是擔(dān)憂,并且隱隱有種預(yù)感,一向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女兒也許這一次要吃足了苦頭。
鄭微掛上了電話,久久地站在空間狹窄的電話亭里,懵懵懂懂了那么久,原來她喜歡陳孝正。這么一來,所有她一知半解的問題都有了答案,一切豁然開朗,她惱他、煩他、纏他,其實也不過是希望他多看自己一眼。
年輕的鄭微是個直心腸的女孩,對于陳孝正的感覺,她一旦恍然大悟那是什么,很快心思就轉(zhuǎn)入下一步怎么辦上來了。她并不是沒有喜歡過別人,對于從小喜歡林靜,那個感情是不知不覺間侵入她心里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喜歡上林靜的,只知道這是她長久以來的夢想。在林靜離開之前,那場夢一直是甜蜜而完美的,她總在夢里甜甜地笑。然而對陳孝正的感情完全不一樣,那感情強烈而洶涌,剎那間就席卷了她,讓她完全沒有思考的余地就昏了頭。想到這個人,她更多的感覺是五味雜陳,有苦有酸有辣,但更多的是微微的回甜。
走回宿舍的路上,她的煩亂漸漸一掃而空,眼前是一條路,她要去的地方已經(jīng)毫無疑問,需要想一想的只是該怎么走,但不管怎么走,她相信,條條大路通羅馬。總有一天,她鄭微會走到陳孝正那家伙的心里,在那里插上她的五星紅旗。
重回宿舍的鄭微臉上陰霾散盡,她忽然很想立刻見到阮阮,把自己此刻的心中所想全部告訴她,她太需要跟好友分享她撥云見日的少女情懷。
其實,鬧別扭后不久,鄭微就已經(jīng)不再生阮阮的氣了,她明明知道阮阮不可能跟陳孝正之間有什么?,F(xiàn)在想起來,原來皆因自己太過在乎,她害怕的是在那個不經(jīng)意間吸引了自己的男孩心里,有人比自己更重要。
鄭微老早就想跟阮阮講和了,但又拉不下那個臉,阮阮又一直淡淡的,讓她想說點兒什么也開不了口?,F(xiàn)在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強烈的傾訴欲望隨著下課時間的臨近變得越來越迫不及待。
可是直到過了下課的時間,阮阮也沒有立刻回來,鄭微有些急了,她問準備出去打開水的朱小北:“小北,阮阮怎么還不回來?”
朱小北莫名其妙,“我哪知道,我又沒在她身上拴繩子?!彼娻嵨⒁荒樞箽獾谋砬椋呑叱鲩T口邊嘀咕,“真奇怪,前兩天還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現(xiàn)在又望眼欲穿,真麻煩?!?/p>
鄭微心急如焚,她沒有等來阮阮,卻等來了許開陽的電話,他說學(xué)校門口新開張了一個小飯館,據(jù)說味道不錯,叫她一起去試試。鄭微想,干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正好肚子也餓了,索性答應(yīng)了。梳好頭準備出門的時候,黎維娟還問了一句:“跟許公子約會去?”
鄭微不以為然,“約什么會呀,搭伙吃個飯而已。”
黎維娟不無羨慕地笑了笑,“誰不知道他對你的那點兒心思呀,又不見他找我搭伙吃飯。”
鄭微不愛聽這個,“不跟你瞎扯,我走了?!?/p>
出門的時候還聽見黎維娟在身后說:“我要是你呀,我就把他抓牢了,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到時還不知到哪里哭去?!?/p>
鄭微不理她,匆匆下了樓,許開陽已經(jīng)等在樓下,看著鄭微興高采烈地朝他走來,他開心地笑了。兩個人嘻嘻哈哈地朝學(xué)校門口走去。其實許開陽是特對鄭微胃口的一個人,他說的話、做的事總是無比貼合鄭微的心思,跟他在一起就像跟另一個自己做游戲,說不出的輕松自在。在干凈的小飯館里坐下之后,許開陽隨手把一盒東西遞到鄭微面前,“喏,送你的?!?/p>
“什么呀?”鄭微邊說邊好奇地打開盒子,不由得“哇”了一聲,盒子里面是一套精致可愛的小玩偶,看得出是取自《安徒生童話》里《豌豆公主》的情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