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旭提起孩子的爸爸,劉曉莉一臉的不自在,一聲不吭地低下頭去整理床上的包裹,屋里剛剛還十分活躍的氣氛剎那間令人窒息了。葉旭心里一動,難道劉曉莉真是那種女人?這樣一想,一種憎惡的情緒在腦海里迅速蔓延開來。
“你慢慢收拾吧,我得走了。”葉旭的語氣有些冷。
劉曉莉回過神,只當(dāng)是自己剛才的舉動怠慢了葉旭,就歉意地說道:“別忙著走啊,我這就去做晚飯,一塊兒在這里吃吧?!?/p>
“不行啊,我得趕緊把米送庫里去,不然,隊長該罵我了。”葉旭盡管對劉曉莉產(chǎn)生了看法,但他還是有禮貌地找了一個托詞。他趕著馬車,一路上琢磨,按理像劉曉莉這樣受過高等教育又當(dāng)過記者的女人不應(yīng)該墮落的,怎么她就……唉!她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葉旭把米拉到隊里的伙房,司務(wù)長早等得不耐煩了,他埋怨葉旭一頓,然后找來兩個五大三粗的就業(yè)幫忙將米朝庫里運。米很快卸完了,葉旭找來掃帚掃掃車,感覺把一件東西掃到了地上,撿起來,借伙房的燈光一看,是一只小孩鞋,就知道一定是劉曉莉在車上抱孩子時沒注意,丟在車上的,便隨手一扔,將鞋子扔到車上,罵道:“媽的,這只破鞋!”事實上,他是罵劉曉莉。
勞累了這半天,葉旭又饑又渴,他實在懶得再回家去取碗筷,就進伙房里厚著臉皮小心翼翼地試著問司務(wù)長借公用的碗筷,司務(wù)長看在他為伙房拉米的份上,借給了他,要是平常,伙房里的碗筷是借給干部用的,他想都不能想。這會兒,他掏出身上的飯菜票,打了一份飯菜裝進公用的碗筷里,吃了兩口,忽然想到自己竟然也能端著干部才能用的碗吃飯,心里立刻就蕩起了一種美滋滋的感覺。
吃罷了飯,葉旭趕著車朝夫妻隊菜園走,他要把鞋子給劉曉莉送去,到了菜園,那條大黑狗“呼啦”一聲叫喚著沖到他眼前,嚇得他心嘭嘭的差點跳出了體外,好在大黑狗很快認出了他,朝他搖起了尾巴,似乎向他表示歉意。
“媽的,這死狗,嚇?biāo)览献恿??!比~旭吐了狗一口痰,拿起鞋子,走向劉曉莉住的窩棚。離窩棚也就兩步遠了,葉旭忽然聽見窩棚里“哐當(dāng)”一聲傳來臉盆打翻在地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清晰的拉扯聲,葉旭心中疑慮,便立住腳,側(cè)耳仔細地聽。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葉旭聽出來,這是一個男人急不可耐的聲音。
“我求求你了,我兒子剛剛出院,今晚真的不行?!眲岳虻穆曇舭l(fā)著顫。
“上次你說來月經(jīng)了,這次又說你兒子有病,那你說什么時候行?”
“你我都是有兒有女的人,真的不能再做了,我求求你了,你就放過我吧。”
“我都不在乎,你還在乎什么?來,乖乖,別折磨我了,快讓我摸摸?!?/p>
“不,不?!币魂囁豪暫?,傳來劉曉莉尖利的叫喊聲,“你松手,再不松手我就要叫人了。”
“嘿嘿,你叫吧,你叫得再響,也只有大黑狗聽得見,聽話,別再叫了。哎,不叫這不挺好嘛。寶貝,肉肉,你干嗎折騰我呢,來,咱倆親熱一下。哎呀!你個臭婊子,你敢咬我,看我打不死你,我讓你咬!”窩棚里響起了廝打聲。
“咳……咳……”葉旭在門外用力地咳嗽兩聲,窩棚里立刻鴉雀無聲,隔了一會兒,里面?zhèn)鱽韯岳蚯由穆曇簦骸罢l呀?”
“是我,你把孩子的鞋拉在車上,我給你送鞋來了?!?/p>
“噢,是老葉啊,你等著,我就來?!比~旭等了半天,劉曉莉才從窩棚里出來,盡管她在出來前刻意收拾一番,但她的頭發(fā)依然蓬松凌亂,棉衣也被撕破了。
“謝謝你,這么晚來給我送鞋。你進屋吧,噢不,太晚了,我這……”劉曉莉的眼神非?;艁y,而且語無倫次。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屋里打你?!?/p>
“沒……沒有人?!眲岳虮灸艿匚嬷夷?,剛才她的右臉挨了一巴掌,現(xiàn)在有些火辣辣的疼。
“還沒人呢,把你打成這樣?”葉旭本性中一貫疾惡如仇,他見劉曉莉已經(jīng)被折磨成這般模樣,依舊替屋里的人遮掩,便知道劉曉莉懼怕屋里的人,如果此刻他裝糊涂,轉(zhuǎn)身離去,劉曉莉肯定逃脫不了那人的蹂躪,想到這,他猛然朝屋里大吼一聲:“狗日的,你給我滾出來!”
屋里的人走了出來,借著月光,葉旭認出來正是夫妻隊的盛隊副,他愣了一下,想起就業(yè)說的傳言。
盛隊副也認出了葉旭,便故作鎮(zhèn)靜地挺挺腰,打著官腔說道:“你不是一隊的葉旭嗎?這么晚了,跑這兒來干什么?”
葉旭輕蔑地“哼唧”一聲,說道:“沒有想到原來是盛隊副!”
“你什么意思?!”盛隊副緊張地問。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得很!”
“我找劉曉莉談隊里的工作,有什么的?”
“談工作,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