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中午的時候，奶奶剛將碗筷擺上桌，李樹村的老農(nóng)就來了。視力不好的他看見正在擺碗筷的奶奶就喊：“馬師傅，馬師傅，我是上次在李樹村給你指路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嗎？”他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就要跟奶奶握。

奶奶一愣，慌忙擺手道：“您老人家弄錯了，我不是馬師傅呢?！?/p>

老農(nóng)“嗯”了一聲，左顧右盼一番，問道：“我也是才問到馬師傅的住址的，難道我找錯地方了？”

奶奶禁不住笑道：“您沒有找錯。我不是馬師傅，我是馬師傅的老伴。我沒有見過你，你來找我家老伴干什么??？”

老農(nóng)這才看清前面的人是誰，連忙討好地笑道：“你是馬師傅的老伴呀，呵呵，真不好意思，我這眼睛不太好使。請問一下，馬師傅在家嗎？”

奶奶警覺地打量老農(nóng)一番，問道：“您老人家找他有什么事嗎？”還沒有等老農(nóng)回答，奶奶又加上一句：“有事的話，也請您老人家選好時間，現(xiàn)在可是大過年哪，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做的?！比缓?，奶奶繞過他，去火灶提煮了大塊臘肉的鍋，明顯擺出不歡迎突然來客的樣子。

爺爺就站在門口，可是老農(nóng)一直往里屋偷瞄，就是沒有發(fā)現(xiàn)近旁的人。

爺爺拍了拍老農(nóng)的肩膀，溫和道：“老人家，我就在你背后呢。找我有什么事啊？”

老農(nóng)急忙反過身來，盯著爺爺?shù)哪樋戳撕靡魂?，喜笑顏開，搓著手掌道：“哎呀，果然是我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原來您在這邊哪。”

爺爺點點頭，詢問道：“我知道，您就是李樹村的那位。今天來找我，恐怕為的就是您的孫女兒吧？”

老農(nóng)聽了爺爺?shù)脑挘读艘幌?，降低聲調問道：“我今天是特意查了日子的，初五又叫‘破五’，以前的所有忌諱，今天都可以破除，是不是？”他明顯比剛才要謹慎得多了，像個臨考前討好考官的學生。

爺爺偷瞥了角落里的奶奶，輕聲道：“是倒是這樣的。”

聽到爺爺這么說，老農(nóng)立即收起剛才的謹慎，哈哈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雖然知道初五是破五，但是還不太確定。聽您這么一說，我心里踏實多了。我來就是要找您幫忙的。您沒有猜錯，要您幫忙的事就是我孫女兒懷孕的事。我大年初一的時候碰到了一件怪事，一個白衣男子無緣無故給了我?guī)最w干癟的棗子……”

一旁的奶奶終于忍不住了，大喊道：“我說這位鄉(xiāng)親，您老人家是不是犯糊涂了？現(xiàn)在是過年呢，我不管什么破五不破五的，您老人家不能讓我們連個好年都過不了吧？有什么事，請您在過完年之后再來。難道非得現(xiàn)在來找我們？”

老農(nóng)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