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借胎(18)

每個午夜都住著一個詭故事5 作者:童亮


 

13.

“那位小姐怎么這么惡毒?”老農(nóng)的兒子縮了縮肩膀,兩手互摸手背,手背的雞皮疙瘩清晰可見?!澳憬惴蚝髞砗昧藳]有?”

老農(nóng)的兒媳揮舞著手道:“老婆婆說所幸姐姐及時告訴了她,時間還不算長,還有得救。”

“怎么救呢?”老農(nóng)也忍不住了。

老農(nóng)的兒媳道:“老婆婆交代姐姐扶著姐夫又去了那個寺廟一趟,讓姐夫自己敬神,然后自己拿著香插到香爐里。等那幾支香燒完了,再收集香爐里的香灰,拿回家里泡水喝了。姐夫的病這才慢慢好起來。”

“姐夫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老農(nóng)的兒子懷疑道。

老農(nóng)的兒媳道:“那時我還沒有嫁到李樹村來呢,你怎么知道?事情還沒有完呢。等姐夫完全好起來,已經(jīng)過了好幾個月了??墒蔷驮谶@時,姐姐就聽見村里人在談?wù)撃衬炒宓哪衬诚眿D,說那個媳婦好幾年不見生育,今年突然動了胎氣,可是前陣子無緣無故又將懷上的孩子落了。姐姐問了談?wù)摰娜?,找到了那個媳婦,果然是在寺廟里遇到的那個人!”

“怎么可以做這么缺德的事呢?要不是及早發(fā)現(xiàn),那肯定要了人命!”老農(nóng)搖頭道。

“可不是!”老農(nóng)的兒媳有幾分激動,“所以說,不僅僅是鬼,人也可以找人借胎的。”

那天,我和爺爺并沒有聽奶奶的交代早早回去。等到月上樹梢,我和爺爺還在老農(nóng)家里坐著。爺爺說,因為過年串親戚的人多,人來人往的,陽氣旺盛,他看不到借胎鬼的真正形象,所以要等太陽落山,月出云岫。

老農(nóng)和爺爺聊著無關(guān)痛癢的家事農(nóng)事,我坐在一旁越發(fā)無聊,就找了幾張曬過酸菜的報紙來看。等我將報紙上大大小小的新聞看完,又將各個角落里的廣告、尋人啟事看完,天色才剛剛擦黑。

老農(nóng)的兒子一會兒出去一會兒進來,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老農(nóng)的兒媳則用拆過的毛線織毛衣,織了一段又拆掉,拆掉了又重新一針一線地織。我問她這是干什么,她說她在學打花樣圖案。不過我不相信,因為她打的都是平針,沒有凹凸之分,也沒有其他顏色。

在我們等待的過程中,老農(nóng)的孫女兒只出來過一趟。她走到水缸旁邊,輕輕地勺了些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便旁若無人地回到了房里。

她是個愛干凈的女孩子。即使這樣窩在家里,她的頭發(fā)和衣服都收拾得整整齊齊。手和臉也清凈好看,微微幾個紅點不是斑,是貓骨刺留下的印記,如果不是早知道她父母怎樣對待過她,我還會以為那里是被蚊子叮咬過留下的。

只是她年紀輕輕,卻挺著一個不算大但明顯凸出的肚子,這樣走路的時候就略顯蹣跚。她的鼻子和嘴巴小巧可愛,可是臉色比較蒼白,像是用特殊的吸紙將紅潤都吸了去。

她喝水的時候,我們都靜靜悄悄的,生怕打擾了她。直到她將門“嘭”的一聲關(guān)上,我們才繼續(xù)先前的動作和說話。

“她變了個人似的。”老農(nóng)心疼道,“她以前可不是這么沉默,見了熟人生人都會按輩分叫人的?!?/p>

老農(nóng)的兒媳既安慰自己,又安慰公公道:“哎,現(xiàn)在有他老人家在這里,過了今晚就會好的。”說完,她將詢問的目光投向爺爺,似乎等待著爺爺來肯定她的話。爺爺沒有點頭,只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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