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那個春天,在朝陽區(qū)局所管轄的軍政要人公館區(qū),三天之內連續(xù)發(fā)生了數(shù)起竊案,而且都是大白天作案。由于失主身份特殊,區(qū)局當然不敢馬虎,魯正湘親自到現(xiàn)場勘察,發(fā)現(xiàn)數(shù)起被竊案現(xiàn)場情況基本相同。
魯正湘知道,公館區(qū)雖是個禁區(qū),但是外強中干,防盜意識極為薄弱,主人們以為外有門衛(wèi)把關,內有傭人來來往往,外人絕對不會進入宅中,因此,就連臥室及房里的櫥柜門都經(jīng)常不上鎖,這就給了竊賊許多可乘之機。
從幾家公館被盜的情況看,魯正湘估計,公館的生活規(guī)律已經(jīng)被竊賊掌握。
竊賊進入宅中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將財物囊括一空后,便穿上主人的衣服大模大樣地向大門口揚長而去,即使門衛(wèi)看到了,也會被其高貴的傲慢態(tài)度所懾服,不敢詢問。
由于職務關系,魯正湘到過許多要人公館,憑著他的職能賦予他的特權,他將這些政要的私宅情況全都看在了眼里。
每勘查完一處現(xiàn)場,魯正湘便在會客廳里對公館內所有傭人進行個別詢問。在曹公館他最后詢問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女傭人柴媽,她在接受詢問時故作鎮(zhèn)靜,極力回避魯正湘銳利的目光。
“柴媽,你見過陌生人上樓嗎?”
“沒有。”
“沒有?”
柴媽覺得魯正湘疑問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臉上打問號,目光禁不住有些游離,但她還是堅持否定。
魯正湘卻笑起來了:“柴媽,你不要瞞我了,還是快點講出實情吧!”
柴媽已聽出這笑中含著嚴峻,她早就聽人說,魯正湘審案如神,自己這樣的人,豈能在他面前瞞天過海?她撲通一聲跪下去說:“魯處長,請您放過我吧!”
魯正湘扶起她,讓她坐在椅子上,說:“只要你實話實說,我會考慮的?!?/p>
柴媽見搪塞不過,只好壯起膽子說:“今天中午十二點左右,主人一家都在餐廳吃飯,下人們都在那里侍候。當時,我到二樓太太的房間拿臉盆,推開房門時,看到一位小姐正坐在太太的床頭,斜倚在床背上打電話。她見我進去,還向我笑笑。她二十歲左右,長得跟天仙一樣,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美的姑娘。我聽她在電話里說:‘我來得太早了,曹太太還在吃飯。她約我下午一起到新都劇院看電影。你告訴處長,晚上六點我會在薊門酒店等他?!袂榉浅W匀?,舉止高貴,我以為是太太的朋友,就沒有生疑??此劬珪竦卦诖螂娫?,也沒敢驚動她,拿了臉盆就下了樓。后來見到太太,我也不敢問,怕她說我多話,這是我失職的地方?,F(xiàn)在主人和太太心情很不好,要是知道了這事,他們一定放不過我的,會馬上把我攆走。魯處長,我聽人說,您是一位非常有辦法的人,我求求你,行行好事,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主人,我一輩子都感您的恩!”她哭喪著臉,懇求的聲音有點顫抖。
魯正湘知道她講的都是實情,便安慰道:“請放心,我會為你保密的?!?/p>
柴媽連聲道謝,退下了。
魯正湘擰起眉頭思索著,整理著破案頭緒。
“魯處長!”隨著這一聲嬌媚的叫聲,曹太太從門口輕盈盈地走來,笑著對他說:“你太辛苦了,快休息休息,請到樓上飲杯茶吧!”
魯正湘禮節(jié)性地客氣兩句,便跟著曹太太登上了二樓。到了內客廳,曹署長跟他緊緊握手:“歡迎,歡迎!”
曹署長年近五十,相貌堂堂,威而不露,很有政治家的風度。曹太太不過三十歲左右,豐韻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