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彥芳一仰頭:“嗨,我去!保證給你打聽清楚?!闭f罷,大步南去了。
從新新居出來的王玉珍心事重重,腳步匆匆地往大柳樹村走,在小橋上正遇見曲彥芳。
“嬸,探聽清楚了?”曲彥芳沖問。
“什么事兒啊?”王玉珍不解地看著她。
“還能什么事?你們張黃兩家的親事唄!大翠到底真假病了???”
“你聽誰說的?”王玉珍的臉色更不好了。
“我成才哥告訴我的,他還求我?guī)椭ヌ铰犔铰犇兀 ?/p>
“這個成才!哎,彥芳啊,我們兩家的事兒,你一個孩子家可千萬別往里摻和,啊?再說也沒什么事兒?!?/p>
“嬸,你可別不當回事兒!戶口那一家伙,給你家造成的麻煩還小么?今兒,我要替你兩肋插刀了!”曲彥芳大搖大擺好漢模樣地走下橋去了。
“彥芳,嬸求求你了!”
“不用求!我自愿的!”曲彥芳頭也不回。
一進自家院子,王玉珍就沒好氣地說:“你還有心思弄這個!”
張廣泰兩手泥,在盤鐵匠爐子,看著她張張嘴,卻什么也沒說。
王玉珍把空籃子放下,自言自語道:“也不知彥芳去了,會是個什么結果。”
張廣泰生氣地將一團泥一摔:“關她一個孩子什么事?我非告訴她爸,讓她爸狠狠批評她不可!你也是的,怎么就不能攔住她?”
“我白去了一趟,什么也沒探聽出來……”
“那你就指望別人家孩子為我們探聽出什么來?”
“那我還能指望誰?指望你?你不是在這兒盤爐子呢嗎?”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邊就沒在想?”
“那你就想吧!再三天就是八月十五了!黃家那邊給咱們來個無聲無息,你卻在自家院兒里盤爐子!我也不知這事兒該怎么辦好了,你就在這兒慢慢想,好好盤吧!”王玉珍進屋去了。
張廣泰想了想,一腳將盤了一半的爐子踢塌了。
曲彥芳大搖大擺進了新新居,黃吉順迎住她,躲不起也惹不起地問:“彥芳,稀客稀客?!?/p>
“什么稀客干客的!你少給我來這一套!”
“不是稀客,是貴客行了吧?想吃點兒什么?”
“什么都不吃,才不給你面子呢!”
“那,有事兒?”
“我要見我大翠姐?!?/p>
黃吉順敏感地問:“你……見我們大翠干什么?”
“怎么?你家大翠一變成城里人,就成仙啦?凡人見不得了?我爹叫她上大柳樹去給學生上課!”
“上大柳樹給學生上課?我怎么不知道?”黃吉順一本正經(jīng)地裝糊涂。
“天下事都要你知道?”
于鳳蘭走出來忙插話道:“大翠病了?!?/p>
黃吉順也忙附和:“是,是病了?!?/p>
“什么?。俊?/p>
“大半是感冒了?!庇邙P蘭扯謊道。
“啊啊,感冒了,她感冒了?!秉S吉順趕緊附和幫腔。
“我們大柳樹村的小學教師病了,我更得代表我爹看望看望她了!”言罷,曲彥芳邁步就往里便走:“大翠!大翠!我是曲彥芳,我代表我爹來看望你!”
黃吉順急得直抹汗:“這個小姑奶奶,我拿她可真是沒辦法!”
于鳳蘭見曲彥芳叫著到了大翠屋門外,急說:“她不在那屋!”
“那么她肯定就在這一間屋了!”曲彥芳回頭沖于鳳蘭和黃吉順一笑,推開門闖了進去。
于鳳蘭推了推黃吉順:“聽聽她們說什么!”
黃吉順反而推她:“你去!我不合適!”
“看你怎么收場!”于鳳蘭也進了大翠的屋。
曲彥芳歪在大翠炕沿上,輕聲問:“你怎么啦?”
大翠只流淚,不說話。于鳳蘭在旁邊說:“感冒了,不愛說話,難受。”
曲彥芳摸摸大翠的頭,疑惑地說:“不燙手啊,沒感冒。你們打她了嗎?”
黃吉順在門外接話說:“彥芳,這么大的姑娘,我們怎么會打她呢?”
曲彥芳問:“罵她了?”
于鳳蘭忙道:“沒有。好好的,罵她做什么?”
曲彥芳又問:“是她生氣了吧?”
于鳳蘭搖頭:“好好的,生什么氣?也沒有。”
曲彥芳詫異地說:“這怎么回事?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