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何天？”她疑惑地看著我，沒有驚訝。

“正是，有什么奇怪的嗎？”

“沒什么奇怪?！彼杂种沟卣f，她又不說話了，好像在想什么。

過了一小會，我厚著臉皮，打破沉默：“你……一個人嗎？

“不，我等人?！?/p>

“我請你喝杯咖啡？”

“這……那你留個聯(lián)系方式給我，回頭有好書我推薦給你?！?/p>

“……”看起來她在猶豫，過了一會，她說，“那好吧，你記著。”

她說了一個號碼。

“我給你撥過去?！蔽覔芰四莻€號碼，剛想問她叫什么名字，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我的手機上已經(jīng)有這個號碼，顯示的名字是--于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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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早就認出了是你，怎么樣，我的演技不錯吧。”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掩飾尷尬，“你怎么這么早來了，也不說一聲?！?/p>

“這里信號不好。你真厲害，這流氓演的，跟真的一模一樣，差點把我騙了?！庇谛】刹粺o諷刺地說。

“我一看著你拿著我的書就猜到八九不離十了，于是即興表演地開了個玩笑，逗你開心?！蔽依^續(xù)把撒謊進行到底。

“一點都不好玩。我就是想先看看你的書知己知彼，對了，看書上介紹，你好像是學理科的，為什么想寫東西？”

“編故事特好玩，本來挺假一件事，編著編著就成真的了，有種點石成金的感覺?！?/p>

“連這句都是編的吧。”

“這句是真的，你肯定不知道中國人寫作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p>

“洗耳恭聽?！?/p>

“五大發(fā)明，其實我們偉大的中華民族有五大發(fā)明，有一個深藏不露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p>

“繼續(xù)?！?/p>

我告訴她，中國除了火藥指南針造紙術印刷術，中國最厲害的是造假術。這個原創(chuàng)的小段子總算是把她給逗樂了。最初的尷尬緩解了，我們聊了點八卦的，花邊的，泛政治的，80后，豆瓣的，朝鮮問題，巴以沖突，索馬里海盜，文化界名人的八卦，互相喜歡的作品以及對某個電影的看法。

她說話的語速特別快，好像我和她中的某個人馬上就要消失似的，京腔重，說話像掃射的AK47，前一句話還沒完后一句就蹦了出來，但她的妹妹頭和動漫般可愛的五官又和她談話的內容極為不相稱，我差點出現(xiàn)錯覺，覺得有人在給她配音。

“慢一點行嗎？我的CPU反應不過來。”我指著我的腦袋說。

“好?！?/p>

她問我剛才去哪兒了，我說去故宮，她對我去故宮感到不可思議，她上一次去故宮似乎是五歲，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我碰不到北京人了。還好，我們在很多問題上是能達成共識的。

談到我的工作的時候，我說我辭職了，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辭職前，我在一個著名的以企鵝作為吉祥物的公司工作，我給她講企鵝公司的趣聞。

“知道嗎？廁所的標志不是男女，而是一個沒有蝴蝶結的企鵝和一個有蝴蝶結的企鵝，好幾次我差點走錯，直到看到有站著小便的人我才舒了一口氣。”

她饒有興趣地想聽一下這個中關村五百強公司的內幕。

“公司到處都是企鵝，辦公桌上也是，我是南極考察團，關鍵是公司員工都樂意配合著公司丑化自己。我們的培訓課跟十幾年前中國的那場運動特別相似，載歌載舞歌頌公司歌頌企鵝，讓我慶幸我絲毫沒有錯過父輩們的經(jīng)歷。”

“你太幸運了，我就在書上看到過只言片語?！?/p>

“我們公司的宣傳片網(wǎng)上你能看到，一個哥們寫了一首歌，還有一個MV，里面最后一個鏡頭是模仿摩西帶領大家出埃及記，別人沒看出來，我可是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