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那個大學(xué)的校園散步,這所大學(xué)有大片的草地,還有很多帶著長長如同山羊般長須的大榕樹,枝繁葉茂,郁郁蒼蒼;空氣中散發(fā)出一種清新,又帶有某種暗想讓我神往,我想尋找那種味道的來源卻不得要領(lǐng),最后我只好安慰自己,這就是學(xué)府特有的一種味道。我信步進入有著保安的教學(xué)樓而沒有被攔截讓我莫名的高興,至少證明我還像個學(xué)生。一個個干凈明亮的教室里,學(xué)生們都在自習(xí)。上完廁所后,我又走出了教學(xué)樓。
夕陽西下,有穿著歐洲各個俱樂部球衣的男生在足球場上踢著球,我點著煙饒有興趣地在場邊看著,皮球突然朝我蹦來,一個男生像我曾經(jīng)那樣大喊:“球星,來一腳?!蔽宜銣?zhǔn)角度來了一腳弧線球,卻不料皮鞋飛了出去,大家都樂得鼓掌,我也一邊樂一邊一只腳跳著過去重新把鞋穿上。
我打電話給了另一個朋友劉彬,他是我的發(fā)小,比我低一年級。我倆挺投緣的,從五歲就開始在一個院子長大,大一歲的我?guī)缀跏鞘职咽纸趟萱?,踢球,等各種娛樂項目。他高考差一點去了我的大學(xué),后來到了北京念書,再等我去了北京,他就回了南方,像是我在追殺他。
我們很久沒見了,也非常期待一見。他說他也下班來找我,我說我先要見一個姑娘,讓他等候指示,他回短信說,你還是那么重色輕友。
張圓圓和我是青梅竹馬,我們是幼兒園同學(xué),小學(xué)同學(xué),中學(xué)同學(xué)。她從小就特別聰明可愛,伶俐聽話,深得老師和同學(xué)喜歡,幾乎是個萬人迷,長大了也并沒有“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而是越發(fā)漂亮迷人了。她還熱情好學(xué),聽老師的話,積極參加“一幫一”活動幫助后進生。此外,她每個月定期要銷毀一批情書,害得我都不敢追她,但大二那年我知道她對我有那么點意思,那是我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請了一些好友吃飯,張圓圓不請自來,且打扮得特別驚艷:頭發(fā)長了垂在腰間,小皮靴,小羊毛外套,還有一頂斜帶的貝雷帽,我們還以為國民黨女特務(wù)走錯了門。
畢業(yè)以后,她在這個城市的一個臺資公司找了一份工作,但她看過的書并不多,我苦于精神上沒有共鳴,于是鼓勵她多讀書,讀好書,讀陀思妥耶夫斯基,讀海明威,讀馬爾克斯,有空就給她寄點精神食糧,“夠你吃的了吧?!?/p>
“夠我看到二零三六年了?!彼诰W(wǎng)上告訴我。
“看不完當(dāng)遺產(chǎn)留給下一代?!蔽覠嵝牡卣f,“這樣人類才有進步,才有希望。”
我經(jīng)常像個傳教士一樣絮絮叨叨,“看書就好像思想走路,你只有看過這些書以后才能走到我身邊,”我指著那些書說,“這樣,我們才能并肩站在高峰,欣賞美景?!?/p>
隔三差五的,我也會告訴她我的讀書心得,“讀書就好像咀嚼靈魂,你看我咀嚼過多少靈魂,美國的海明威,南美的馬爾克斯,俄羅斯的一串斯基,大快朵頤的,我都快吃成個胖子了。”
通過鴻雁傳書這種古老的聯(lián)系方式,我們倆似乎有了一個全班同學(xué)都蒙在鼓里的秘密,這個秘密讓我們有一種比普通朋友親密的感覺,但我們似乎每天的聊天只能是那幾句“吃了沒”、“好無聊”,我的循循誘導(dǎo)和傳道授業(yè)解惑似乎并沒有起多大作用。每次我試圖再深刻地討論一下當(dāng)前國際形勢的看法,奧巴馬上臺對中國的利弊,后奧運時代的北京何去何從,她都會沉默代替回答,就連珠江三角洲未來發(fā)展的方向這種和她切切相關(guān)的問題她都提不起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