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敢說，班里有男生要追求她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講給席問聽。其實并不是為了拿他做擋箭牌，若素真的不討厭每天中午和席問在一起度過的午餐時間。只是那個人，讓她實在沒有辦法開口講出來。

2001年3月5日

昨天收到匿名短信，說從以前就喜歡我，還說要我今天放學(xué)等他?？傆X得是誰在開玩笑，沒回短信，后來對方卻打了過來。我一聽就傻掉了。聲音似乎是鄭雨，我半天沒講話，最后還是掛斷了。

怎么會呢？他明明說我跑步像企鵝的嘛……好了，我承認(rèn)自己記仇?？墒且郧罢f的什么喜歡啊之類的話，只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心態(tài)，完全不能算數(shù)的。

如果拒絕的話……可能會很尷尬吧？

能找誰商量就好了。不可以問班里的人，不然一定會傳得沸沸揚揚。找席問？哼，一定會被嘲笑的。不管了，明天再說。

先把筆記抄好，要是再不還給席問那個白癡的話，肯定被他罵成笨蛋。

難得的星期六，齊若素不得不放棄回家的計劃，甚至連和席問約好一起去買參考書都要推掉了。因為站在眼前的鄭雨同學(xué)紅著臉說齊若素我能占用你一點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她左右為難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頭。好吧。

快餐店里很多人，喧鬧著的中學(xué)生，還有成雙結(jié)對的情侶。若素覺得自己和鄭雨坐在這里有點格格不入，又不能說出什么拒絕的話。

他買了好多吃的堆在她面前，剛好擋住她的視線。若素埋頭吃啊吃，心想要說什么你倒是快點啊。

結(jié)果鄭雨和她在這一點上確實是有共鳴，在她咬了第三口漢堡的時候忽然說：“齊若素，我喜歡你。”

第一反應(yīng)是停下了咀嚼的動作，然后沉吟片刻，若素終于清清嗓子。

“對不起……”

已經(jīng)不是大家一起坐在教室里寫紙條的年紀(jì)了，對于喜歡和不喜歡也有了明顯的界限。若素偏過頭來看著鄭雨，小聲地說對不起。

“沒，沒什么……你還想吃什么我去給你買?！彼麑擂蔚孛^，沖著若素傻笑。

她搖搖頭說不用了，比起漢堡她更喜歡吃學(xué)校門口三塊錢的麻辣米線。若素想，原來喜歡就是這么簡單的一件事情。

之后的半個多小時，周圍的氣氛一直都處于冷凝的狀態(tài)。直到他們在快餐店門口分手，若素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掏出手機來打給席問，他在那邊笑得腸子都快抽筋。

“齊若素啊，我真是服了你了。怎么能問出這種話……鄭雨一定以為你只認(rèn)得吃，現(xiàn)在準(zhǔn)是后悔自己怎么選了你來喜歡。”

若素扁著嘴聽他嘲笑，“我就說不告訴你吧，行了啊，歇會兒別樂了?！?/p>

“那你現(xiàn)在沒事了吧？”他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估計是在穿衣服。“在哪呢，我去找你。”

“干嗎？”

“買書啊?！?/p>

“哦。那你過來吧，我在學(xué)院路?！?/p>

若素說她這輩子做過很多糗事，但是這一件確實是前所未有的丟臉。席問后來補充道，除了某某某那件，還有某某那件之外，基本上就算這樣吧。

若素說自己所有的小秘密都讓席問看了去，他得保守好了不然哪天她心情不爽就來個殺人滅口。

其實席問不知道的秘密還是有的，就是若素的日記本上有多少和他有關(guān)的字句。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自生活中分裂出一個影子悄悄地潛進日記中去。

肆

后來再見鄭雨，免不了覺得尷尬。他看若素的樣子也讓她渾身不自在。一天同學(xué)都去上體育課，只剩下他們倆在屋子里。鄭雨小聲叫了若素的名字，他說：“你小學(xué)的時候是喜歡過我的吧。我看見了你寫給我的……”